周徐映把贺谦送回小区,贺谦从周徐映手中接过东西,把护身吊坠递给周徐映。

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周徐映的。

他给周徐映了,就不会拿回来。

周徐映蹙眉看着贺谦手中的吊坠,贺谦说,“拿着。”

周徐映伸手。

护身吊坠落在掌心里,烫烫的。

贺谦把东西搬上楼,没要周徐映帮他,也不愿意让周徐映看见他的窘迫。

贺谦不需要心疼、怜悯。

-

晚上。

贺谦给林叙打了电话。

今天林叙不值班,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贺谦楼下。

贺谦坐上车。

林叙将车子开向郊外,越来越偏……

贺谦看着霓虹的城市变为路灯、树影,斑驳的光线透射在他的发丝上。

贺谦扭头看向林叙,“去哪?”

“周徐映的墓地。”

“……”

贺谦僵硬着身体,抖了一下。

他木讷地张合着唇,昏黄色的灯光陆离,碎成光片,贺谦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阴沉的黑暗。

一个小时。

车开了一个小时,到了十分荒芜的郊外。

一个随意围着的护栏内,有一块墓地,周围的野草被清理的干净。

走近后贺谦才发现,墓碑上没有名字。

是一块无字碑。

矮矮的,看起来并不讲究。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林叙指着这个墓碑说,“这是周徐映给自已准备的墓地。”

“上面……为什么没有名字。”贺谦呼吸都是凉的,这股凉意直逼肺腑。

“因为不会有人来祭拜他。”林叙笑了笑。

“……”

“他准备很多年了,常来看,周围就清扫的干净。”

贺谦听着林叙继续往下说,四肢百骸,愈来愈凉。

“你以前,是不是说过让他去死?”

“贺谦,其实他真会去死,周徐映很早就活够了。他病了多久,就熬了多久,只是他必须活着……”

“我认识他很多年,他病重的时候,就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两年最为严重。他什么都没和我说,但我总能从他嘴里听见一些难听的话。”

“是你和他说的。”林叙看向贺谦,“除了你,他不在意别人。”

“他觉得他病了,把你传染了。”

贺谦的眼眶湿润,他看着无字碑,喉咙里挤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歪歪扭扭着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贺谦才知道,原来那天他与沈锡说的话,周徐映都听见了。才知道那些话,让周徐映不敢接近他,偷偷的暗恋了他很多年。

他才知道周徐映暴戾嗜血背后的沉痛过去,才知道周徐映被抛弃,艰难地活了许多年……

才知道周徐映很早就想给他撑起一片天,让他开心。

周徐映喜欢他了很多年。

林叙看着贺谦,继续往下说。

“他是不是说过,十一月会放你走?给你自由?你知道为什么非得是十一月吗?”

贺谦茫然摇头,视线模糊。

“十一月九号……”林叙顿了一下,“他生了病,做了个梦,梦见你在24岁的十一月九号会出现意外。”

“他锁着你,只是想让你活过24岁!”

“周徐映是人也贪心,他想试着从你这得到感情的回馈,一点就行。但你们的开始,就是错的。”

“他病了,他拴着你,强迫你。你恨他,理所应当。贺谦,这些年他对你怎么样,没有人比你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