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谦伸手触上周徐映的后背,哄着他。周徐映在细语中逐渐安静,贺谦的手触上周徐映的棺木纹身上。
“为什么要在这纹生辰八字?多不吉利?”
贺谦没得到回应,他微微仰起头,吻了吻周徐映的下颚。
倒在周家地上的那一刻,血把贺谦整块后背都染红了,汗水和血混在一处,不疼,贺谦只觉得冷,意识都是模糊的。
周徐映抱着他,一遍遍地喊他名字,求他活,撕心裂肺。
周徐映没哭,只是嗓音有些哽,极难吐字,好像每一个字都要费尽力气。
贺谦看不清周徐映,视线是白茫茫的。
送入手术台的时候,贺谦昏迷不醒,失血过多。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人站在漆黑的甬道上等他。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人。
他看不清对方的五官,身影,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
那是周徐映。
贺谦一直觉得,他憎恨周徐映。但不知怎么的,在听见周徐映求他活下来的那一刻,那些恨意竟化作烟丝散去。
贺谦醒后,不吃不喝。
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看着每天都不重复的汤。
周徐映没再出现。
求着他活下来的人,三天没来看过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来是由贺谦主宰的。每次的冷战,都是贺谦拒绝沟通,交流。可最后都是以周徐映低头、妥协结束。
周徐映会在他生气后,自动消失一段时间。会等贺谦消完气后,给予适当的补偿。
贺谦没给过周徐映一点爱。
周徐映求不到,就抢,就强。
贺谦从前觉得,周徐映太过自我主义,偏执、占有欲极强。只要他想,什么东西都该是属于他的,包括贺谦这个人。
现在,贺谦改变了他的想法。
周徐映偏执的情绪,源于深入骨髓的爱。
贺谦想给周徐映一点爱试试……
不是施舍。
是想带周徐映走出黑暗。
只有黎明的曙光才能驱赶黑暗,贺谦就是周徐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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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谦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贺谦让周徐映把书送到病房里,贺谦要看。贺谦的书周徐映常整理,十分清楚在哪,但送到贺谦手上的时候,雅思卷没了。
第二天又有了,周徐映给他买的,新的。
第三天贺谦给周徐映买了水果,网上点的配送。
这一个星期里,贺谦试图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周徐映,比如他会偶尔和护土攀谈几句,点到为止,每次都把握着分寸。
久而久之就试探出了临界点。
只要周徐映面色稍沉,贺谦就会停止对话,然后给周徐映买水果,当做不生气的奖励。
周徐映占有欲极强,他不允许贺谦和别人说话,在他被周徐映强制将近一年的时间里。
没有任何的朋友。
或许是贺谦生病的原因,这段时间周徐映对他多了份纵容。
这份纵容,让贺谦想整改这段畸形、不平等的情感。
根据贺谦的记录,周徐映的容忍度正一点点增加,一切如此顺利。
贺谦不知道,这份纵容是有期限的。
又或者说,是需要回应的。
出院当天。
贺谦做好检查,在病房里等待周徐映办理出院手术,女护土见贺谦一个人,走进来,支支吾吾地说:“贺先生,能……加个微信吗?”
周徐映站在门口,凌厉的眼神中散发出危险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那双深沉,幽暗的眼底,夹杂着一丝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