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蕴下车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帮我放进手提箱：“这么久？我来的不是时候么？”

“没事，妈妈……不太想让我出去住。”

季蕴正在关车门的手一顿，没有回头：“哦，是吗。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想多谈这件事，季蕴看我低落，也没有再问，只是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季蕴放了音乐， 他看出我心情很差，没有多说什么。

行李放好，我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连灯都懒得开。躺了一会又起来，从行李里翻出我从家里带出的照片。

父亲，母亲，季蕴，和我。

我把照片放在床边，自己呆坐着，夜渐渐深了，我一点也不困。

有人轻轻敲我的房门，当然是季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假装没事过去开门。

季蕴手中端着一杯温牛奶进来，见我脸色不好，把牛奶放在桌上，看了一眼照片，低下头对我微微笑了笑：“看来你不打算回去了。”

我耙耙头发，语气尽量现得无所谓：“你那天没回磷城，是因为去看爸爸了吧。”

季蕴点点头：“是啊。”

我听见季蕴大方承认，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四年了。

我一次也没有去祭拜过他。

照片里的那个人笑得很淡，照片里的他笑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季蕴看我低着头坐在床边发愣，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别想他了。”

我也不想想起他。

我比任何人，都不想再想起他。

“季蕴哥，改天你陪我去看看他吧。”

季蕴在我旁边坐下，轻轻扶住我的肩膀，他也微微低下头，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才缓缓回答：“不要想过去的事了。这样，改天我陪你到别的地方散散心……”

我打断他：“是不是你觉得，我不配去见他。”

季蕴顿了顿，看着我。

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背叛了他。不配去见他。”

我能平静地看着林宗承，看着他和母亲站在一起在生日会上风光地接受所有人的赞美和祝福。我能平静地看着林宗承住进家里，在他的房子里做一个男主人做的事。我甚至能接受林宗承的儿子出现在家里，堂而皇之地叫我一声哥哥。

我明明那么憎恨这一切，憎恨到即使离开磷城，我在外面的每一天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都觉得肮脏。

可我现在背叛他了。

我不配去见他。

“青青。”季蕴察觉出我有些不对，起身在我面前半跪下来，担忧看着我，用手指轻轻擦了擦我的眼角，“你胡思乱想什么。爸爸最疼你，如果看见你这样不振作，会多担心你。你这样，他如果知道会难过的。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和这个家。”

我把脸埋在季蕴手里。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我轻轻抱住季蕴，把脸埋在他肩膀上。

季蕴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后背，语气温柔又有些无奈：“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我用脸在他肩膀蹭了蹭，任凭他推我也不肯起来。

季蕴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任由我抱着他。

“很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去公司。”

“你陪我。”

“我不是在陪着你吗？”

“不会离开我，对吧。”

“不会。我不会离开青青的。”

我听了季蕴的话，才微微放下心。

照片里的他微笑着，好像在温柔地看着我。

那个时候，我总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