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酒会如果是带着目的来,还有些意思,像我这种漫无目的的,就实在无趣,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季蕴提到酒会的时候,我不为了出门表现得很开心,这样他也就不会觉得为了让我高兴带我出来了。

这里要说熟人也多,只是走了几分钟就看到好几张熟面孔。强撑着笑容,虚情假意寒暄了一会,这些人无非是过来和我攀谈,想试探林家和季蕴对我的意思,好决定要和我打交道还是划清界限。

百无聊赖应付了一会,不想再和这些人花时间。我往季蕴走过去的方向看了看,人群已经掩住了他的身影,估计是和宴会主人再聊天。

我不知道这次薛家邀请的名单有谁,但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避免见到不想见的人,我还是决定先找个清净地方待一会。

因为薛家主人在这边的关系,过来攀关系的都在后院,别墅里面就显得冷清不少。我在一层随便找了间小的会客厅坐了一会,手里的软饮喝了一半,看看时间快八点钟。我起身走到窗口,这间小会客厅应该平时是用来做琴房或者画室的,位于别墅一层的角落,两侧都是巨大的白色木格落地玻璃窗,两侧垂着绣着白色雏菊的纱帘,我站的位置对室外景色一览无余,能看到后院里人流穿梭。我们刚才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没到,现在才是酒会正开始热闹起来的时间。

会客厅里偶尔也有一两个人过来,都和我一样是躲清静的,处于礼貌寒暄两句,但因为我已经在了,有的人就找借口离开再去找其他地方。直到我看见林殊从窗外路过,他的视线隔着玻璃偶然扫过我,本朝着后院的脚步缓缓停下。

他身后也是我的熟面孔温柔。除了林殊,温柔也穿了正装,不像是来参加酒会,反倒像是来工作。林殊转头不知道对温柔说了什么,温柔点点头,越过林殊往后院走了。

甬道两侧被精心布置的射灯将提前摆放好的精美鲜花照得透出半透明的光,林殊今天穿了一套十分考究的褚褐色羊毛手工西装。他长像清秀皮肤又好,穿这种带红调的颜色浓郁的西装衬得他皮肤极白,夜色的灯光下几乎有些半透明。

林殊看着我,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微微扬起下巴,眼睛微微眯起来,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间会客厅带着一扇和院落联通的门,林殊直接从木框玻璃门进来,见我站在原地冷眼看他,仍是笑了笑。

“遇青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季蕴呢?”林殊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上次的不欢而散完全没发生过,一边说话,一边打量起房间,最终视线落在落地窗旁的纱帘上,勾了勾嘴角,把两侧的纱帘都拉上。

我是没兴趣和他纠缠的,见他进来就想走,可林殊显然是专门来给我找不痛快的,带着嘲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听说你还真回去了啊?季蕴也是,费尽心机把你赶出去,居然还让你回去。你是不是忘了那是什么地方,回去?你配吗?”

我抿了抿唇,脚步停下。

林殊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你住在里面的时候,就一点都不觉得内疚吗?”

我觉得手指有些发麻,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都快忘记了。

脚步声从背后接近,又越过我,会客厅的门被轻轻关上,林殊转过身,看着我脸上的神色,眼中还带着恶劣笑意:“他带你搬出去回公寓住了吧。你知道是为什么吧?毕竟每天经过同样的路线,就算他不想折磨你,他自己也会痛苦吧。”

林殊靠近我,他现在不是那个在林家小心翼翼讨好我的私生子了,不知什么时候,他长得比我还要高些,低下头看我的时候,纱帘外的光线在他脸上投射出淡淡阴影:“那你呢?像你这种人,还会觉得痛苦吗?”

像我这种人。

“要不要搬出去?我可以帮你找个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