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见过季蕴打架的,他一向是好好先生,连和人红过脸都没有,更何况是打架。对于季蕴这种极在意风度仪态的人,我也根本没法把野蛮地殴打和他联系起来。陈陆体型比季蕴占优势,我以为季蕴肯定要吃亏,却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旗鼓相当,加之阿诚单方面拦着陈陆,反倒是陈陆看起来吃亏。
“哎呀,这是干什么!季总,消消气,消消气。”李盈盈不知道从哪跑出来,身上还一身酒红色颇具风情的真丝睡衣,头发睡得乱蓬蓬顾不得整理,从背后抱住季蕴。
季蕴显然不能做打女人这种事,只得避开李盈盈,加上阿诚眼疾手快,季蕴和陈陆两个人才被分开。
陈陆脸上挂了彩,他大概是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看季蕴的眼神像是要撕了季蕴,季蕴就明显得体多了,虽然身上也挨了几下,但是脸色淡定,还斯文地扯了扯衬衫的衣领,确认衣服没弄出褶皱,冷冷看着陈陆。
李盈盈小心翼翼观察着脸色,转着眼珠,不知又在想着怎么和稀泥,但是还没等她想清楚,季蕴已经甩开她,朝我走过来。
季蕴看着我,秀致的眉峰微微皱起,眉间隐约露出一丝恼意,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压抑着自己,不要发火:“现在和我走,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呆呆看着季蕴,他离我很近, 我看见他嘴角擦破了,露出细碎的伤口。我手指动了动,又放下。
季蕴看见我的眼神,微微愣住了。
“季蕴哥,还没好吗?怎么了?”门口传来一道清澈的少年嗓音,微微带着疑惑和撒娇。
李盈盈看见林殊进来,总算是打破了大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微微松了口气,赶紧一脸笑容迎过去:“林少爷,您也和季总一起来的,怎么刚才没进来。”
林殊和李盈盈也见过好几面,已经很熟悉,微微笑了笑:“盈盈姐,打扰了,我哥没事吧。我们这就走吧。”
李盈盈听见林殊乖巧地叫她盈盈姐,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可是一听清楚林殊的问题,嘴角的笑容立刻尴尬地僵在唇边,顿了几秒没说话。
“我不回去了。”我轻轻开口,林殊、李盈盈和阿诚都朝我看过来。
陈陆本来正阴沉着脸自己揉着挨了季蕴拳头的脸颊,听到我的话,微微皱了皱眉,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一时间也没人说话,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我给你一分钟,想清楚再说。”
季蕴的声音冷冷,他很少这样说话的。更没这样看过我。
从小到大,我这个人都很难伺候。别人顺着我,巴结我,我会瞧不起,把他当条哈巴狗。别人反抗我,冷淡我,我会教他做人,让他知道别惹我。我这个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我不喜欢他,他做什么都是错。唯独季蕴,他做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好。
我记得有一次带我去打高尔夫,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季蕴刚好给人补习回来。他站在后院的铁艺栅栏外,看着父亲停下车,我提着高尔夫球袋出来,兴高采烈和父亲讨论着今天打了几个好球。他在黑色的铁艺门外静静看着。
父亲没注意到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就转身去停车。但我注意到他了,笑着和他扬了扬手打招呼。季蕴看了我一会,微微露出笑容。我过去和他讲了今天和父亲以及那几个叔叔伯伯如此这般,在球场上怎么进性。季蕴就是微笑着静静听着。
我没吃晚饭,父亲又因为公事被临时叫回公司,母亲带着汪妈去度假了。我饥肠辘辘,又吵着不想吃厨房备的饭。季蕴就到厨房,找了几颗蛋,做了一份蛋炒饭。
很好吃,也很简单。
我问他,每晚做家教补习回来就吃这个。他笑着点了点头,说他喜欢。
其实,毕竟只是一碗蛋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