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眼眶有些热，看着陈陆的视线有些模糊。

陈陆唇角的笑意更深，微微垂下睫毛，挑了挑眉，没有继续逼我：“嗯，李少爷的道歉我接受了。你接受了吗？”

陈陆看向唐若兮，唐若兮正看着我和安宁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听见陈陆叫她，愣了一下：“啊？啊。嗯。”

“唉呀，这就好了嘛。本来就是个误会。安宁，带李少爷回去休息一下。欸，蒋总，您去哪？外面下雨了，媛媛去给蒋总拿伞。”

蒋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起身。

陈陆看着蒋戈，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视线跟着蒋戈一直到他背影消失。

安宁轻轻拉住我的手：“我们回去吧。”

我转过身，落在背上的视线像火在灼烧。

安宁举了伞在我头上，雨丝斜着飞过伞叶落在我脸上。

“别放在心上，她是怎样的人都和我们没关系。离她远点就是了。”安宁声音温柔安慰我。

我的喉结动了动，心里有些空荡荡，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其实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有了。

从我离开李家。

从季蕴从我手中拿回李家老宅的所有权。

从母亲说不想见我。

从林宗承住进李家。

从我回国。

从他那天告诉我，要去看我的球赛。

从那天，我意外站在花园的玻璃房外。

“安宁，我们去哪。”我声音有点发抖，可能是因为九月的雨水太冷了。

安宁迟疑了一下：“我必须留下。今天雨太大了，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准备车送你离开。”

雨水从我脸颊滑落，有雨落在我掌心里。

我摇了摇头，将伞放进安宁手里。

安宁担心看着我：“你……”

我试着对安宁笑了笑，但有点困难：“我想回去。”

“但现在太晚了，已经没有车。而且雨天山路太危险。”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能回去，你别担心。”

“这……”安宁露出担忧的眼神。

我将伞留在安宁手里，走进雨里。

山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有人持着伞靠在车门上。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在深夜的雨里一尘不染，仍然得体，安静，好像连雨都弄不脏他。

只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火光在夜里忽隐忽现，像我记忆里原本闪亮，却最终无迹可寻的明灭星火。

我走近，他起身，拉开车门。

嗓音低沉，带着淡淡疲惫，好像等了我很久。

“上车。”

我没有上车，只是看着他的脸，看着他若无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吗？”

他没有回答，只有手中的烟燃到尽头，剩长长的灰烬，跌落的时候，他好像没有感觉被烫到手。

有车靠进，被挡住去路，但没有鸣笛。

我没有再看季蕴，走到后面那辆车窗旁，看见里面的蒋戈。

他视线落在前方，面色冷淡，和平时一样。

我闭了闭眼睛，感觉雨水落到眼睛里，有张开。

“蒋少爷，我可以搭您的车下山么。”我站在车外，浑身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下巴低落。

蒋戈好像没听见，甚至没看我一眼。

就在我自嘲笑了笑，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的时候，听见车门开锁的声音。

“上车。”

车带着飞溅的水花，越过季蕴的车。

我望着窗外，看着季蕴的身影消失在被雨水模糊的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