褂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柳若松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睛,看向地面折射出的灯光。
抢救的人也不确定傅延能不能活下来,于是一边抢救他,还要一边尽可能收集更多可能性的数据。
柳若松不觉得愤怒,他只觉得无力。
所以我重生回来,难不成就是看他受苦遭罪的吗,柳若松忽然想。
柳若松从白天站到晚上,直到医生跟他说“抢救成功”的时候,他整个人依旧是麻木的。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之后要严密监控。”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他现在很脆弱……千万千万要小心谨慎。”
柳若松没回头去看说话的男人是谁,但听清了他额外重复的“千万”。
病毒在进入傅延的身体后产生了模拟实验中从未出现过的异变,它们像是忽然翻脸不认人,跟傅延身体的共存性产生了极大的改变。
柳若松看惯了他顶梁柱一样的模样,忽然见到他陷在沉重的被褥之中时,只觉得陌生。
傅延的血液系统被感染,身体里的免疫系统整个崩盘,脆得像一碰就碎的琉璃人。现在别说是药物实验,可能随便来场小感冒都能要了他的命。
为此,实验楼恨不得把他那间屋子弄成无菌房,好努力延长一点他的生命。
柳若松不能再随时进去探视他,他跟傅延见面的时间忽然被压缩成一个个规律的碎块两周一次,每次的探视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甚至还要穿着无菌服消毒之后才能进去。
柳若松起初对此很不习惯,但清醒后的傅延显然比他平和多了,他看起来没有重病在身的颓丧,照常吃药治疗,接受实验楼过手的所有生活用品和难吃的营养餐。如果不看他飞速下跌的体重,连柳若松都很难产生一种“他已经重病在身”的认知。
他的整间病房里,只有窗台一盆多肉植物是唯一的亮色那是柳若松半个月前带进来的,经过实验组和医疗组两遍消毒才送给傅延。
于是这半个月来,除了看书和睡觉,傅延还衍生出了新的乐趣,没事儿就拎着喷壶去浇花。
只可惜多肉娇贵,被他连浇了三天就蔫了,于是傅上校不敢再摧残植物,只能放任它自己努力生长。
总体来说,傅延的生活过得还算规律,他甚至为了柳若松的探视时间修改了自己的生物钟,以保证他每次来的时候自己都是醒着的。
这对现在的傅延来说不太容易,但他还是养成了新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