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不过来神,于是自己笑了笑,摘下帽子放在门口的玄关上,主动走近了他。
“你怎么……”柳若松这才勉强回过神,迟疑道:“这个时候就……”
“我退休了。”傅延平淡地“宣布”道:“我刚给一号递了辞职信。”
柳若松:“……”
短时间内,柳若松骤然被天上掉下的第二个馅饼砸得有些晕乎。他曾经想过很多次傅延退出一线,从此不再出生入死的场面,但他心里也知道傅延的理想就在军队,他不可能轻易放弃这种生活,所以也从来没提过让他转业的事。
后来到了末世,柳若松渐渐也习惯傅延无所不能的模样了,在他的印象里,好像聚少离多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退休”这两个字只有到他和傅延白发苍苍的时候才有可能实现。
“可是”
傅延事先半点风声都没透露给他,柳若松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做了这个决定,他很担心傅延是因为愧疚所以如此,于是忍不住想要劝他。
“可你还年轻”柳若松艰难地说。
他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就有现在的军功,以后社会稳定了,末世重建之后,他还有的是未来。
“我不年轻了。”傅延很温柔地打断他,他拉起柳若松的手放在自己的肩章上,朝他很轻地笑了一下:“我已经不是三十多岁了,若松。”
时光里折叠的那些年切实地发生在他们身上,傅延的身体还是三十几岁的身体,但他的实际阅历早已被那些折叠的时间拉长了。
从弗兰格尔岛回来之后,退休的念头就一直萦绕在傅延的脑海里。但在疫苗研发成功之前,他心里还是绷着一根弦,一直都没敢说。
直到这次从几大军区绕了一圈回来,亲眼见证了现在正在步入正轨的灾后重建工作,傅延心里才真的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好让他能放下心来,退出这个曾经裹挟了他很多年的漩涡。
授勋仪式这件事傅延之前并不知情,但得知之后也不排斥。因为对他来说,军功只不过是他曾经经历一切的奖赏包括世人知晓的和不为世人知的。
在那些世人无法得知的过去里,他觉得自己足够对得起除柳若松之外的所有人了。
“我觉得已经够本了。”傅延说:“我对得起很多人,也对得起我宣过的誓,我有始有终地执行完了自己的职责,现在是我自私的时候了。”
柳若松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腹碰到了傅延肩上闪闪发亮的金星。
“接下来的时光,我不想去出生入死了。”傅延说:“我想把那些时光都用来陪伴你。”
“我可以早八晚五地去工作,每天都能回家。你不用担心我又出了什么事,也不用跟我分隔两地,总是失联。”这些话显然在傅延心里压了很久,他说得很慢,但很流畅,不知道打过多少次腹稿:“我们可以做很普通的人,你想出去拍照,我就陪你一起去,你想去看什么景色,我也都可以跟你一起。”
傅延微微垂着眼,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柳若松的手,小声说:“你觉得好不好?”
柳若松鼻子发酸,他忍不住用力握紧了傅延的手,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好。”柳若松说:“反正是你,怎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