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不擅长往自己身上贴金,他总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但柳若松擅长把这一切算作他的功劳,然后并为此付出爱意。
有那么一瞬间,傅延心里动摇得很厉害。
他把一个这么温柔、如春风般和煦的青年拽进了一潭泥沼中,然后非但没能把他拉扯出去,甚至潜意识里还想让他这么剖心地来安抚自己。
傅延打心眼里唾弃这种软弱,但又忍不住想听更多。
“再说一点吧。”傅延说:“……要么说说,我们之后要做什么?”
他想听一点安抚的、温柔的话,但傅延不擅长这个,于是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能想到的最温情的话题就是“未来”。
在这个情境下,“未来”应该是他们能想到的最美好的祝愿。
因为那代表着不要再回到原地,也不要再重来,要走到一个又一个明天。
比起傅延,柳若松显然更擅长此道。他顺从地靠在傅延怀里,轻易地满足了他的愿望。
“嗯,我想想。”柳若松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哥,你说,城市陷落之后,就算灾难结束,我们能回去城市吗?”
“或许有点难。”傅延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人口锐减之后,工作力量不足了。这几年城市荒废得很厉害,可能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让废弃的城市活过来。”
废弃的建筑先不说,水电线路、精密仪器的停摆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全修复的。人手不足,就算强行回到城市中也没法生存。
何况现在社会结构被打乱,比起“生活品质”,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这样啊。”柳若松说:“那正好了,我们也不回城市里。就在郊区或者农村盖一间房,然后在院子里养一架小番茄最好在院子里挖个坑,养几条鱼。”
柳若松说着顿了顿,笑道:“你来挖。”
傅延嗯了一声。
“或者也可以住的离军区近一点。”柳若松说:“治疗药物没研究出来,我觉得一号不会放我走,这样的话,白天你和我都可以去上班,然后下班我们就一起回家。”
傅延又嗯了一声。
柳若松知道他想听什么,他不是想听柳若松对未来做规划,他只是想在大战之前再给自己多一点坚定。
他难得脆弱,哪怕是想要放松,也需要谨慎又小心地守着心底那条线,就像是怕自己只要放纵一瞬,之后就会沉溺于此一样。
“我爱你。”柳若松以这句话作为结尾:“无论你去哪,我都陪你。”
傅延轻轻拉开他的肩膀,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柳若松说:“乔·艾登就在海峡对面,你和我现在就要有个共识我是会陪着你到世界最终点的,到生命的尽头。如果你会重启,我就陪你再试,试多少次都没关系。如果某天你不会再重启,我也会跟你一起死。”
“我知道这种话有点偏激,如果没经历这么多,我不会贸然把殉情挂在嘴边上。”柳若松说:“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能理解我,对吧。”
“我能。”傅延说:“我当然能。”
“我很清楚。”傅延忽然笑了,他用指节擦了一下柳若松的侧脸,轻声说:“你会一直在我眼前。”
--------------------
救命,明天就要过海了QAQ我比傅哥还怕【bushi】
第194章 “为什么不去?”
十天后,北冰洋一场大幅度降温席卷了白令海峡,连带着弗兰格尔岛的温度都下降了二十多度。
冯磊他们紧赶慢赶,把原本半个月的路程缩短了三分之一,终于在降温时抵达了渡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