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陆离的血样在混合了丧尸病毒后发生了偶发性的异变,产生了柳若松从没见过的病毒反应。
柳若松骤然忙碌起来,他没日没夜地泡在工作里,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傅延了。
他的通讯器空荡荡的,除了日常报平安用的“暗号”之外,他和傅延几乎没说几句话。
他对着简略的通讯页面犹豫了一会儿,退到了休息区,给傅延拨了个通讯。
通讯那边无人接听,柳若松皱了皱眉,又拨了贺枫的,结果依旧相同。
这种情况下,傅延大概率是在外面执行外勤任务,但这次外勤的时间太长,时隔两次重启,柳若松又重新感受到了他们初次面对末世时那种聚少离多的无力感。
他心里不舒服,又不安又愧疚,咬了咬唇犹豫片刻,给赵近诚拨了个通讯。
从他主管实验楼开始,赵近诚跟他就建立了权限极高的双向通讯端口,为了避免错过研究结果,柳若松的通讯优先级甚至高于赵近诚手下的外勤指挥官。
赵近诚还以为他有了什么顶天立地的新发现,正吃着饭,连饭盒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接通了通讯,结果听柳若松问起傅延,气得直骂小兔崽子。
“他出外勤去了。”赵近诚咳嗽半天,没好气地说:“跟B部军区有合作,离得远了点。”
“他怎么没跟我说?”柳若松。
“临时决定的。”赵近诚絮絮叨叨地抱怨:“年纪轻轻的不定性,想一出是一出,分开几天就这么想啊,你知不知道我通讯有多忙。”
柳若松:“……”
赵近诚显然是堵了一肚子憋闷没处发,正赶上个撞上枪口的小兔崽子,拉着他唠唠叨叨地抱怨了两分多钟,才不得不挂断电话,接着去忙他的事情了。
柳若松摸着通讯器,点开傅延的联系界面又关上,反复几次,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是有点忽视他了,柳若松想。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态急躁而焦虑,迫切地想要见到“第二次”的傅延,好让自己心里安稳一点,也算是在等待中看见点希望。
但他细想想,发现这种焦虑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他对傅延的看法。
他一看见对方就会想起迟来的“重启点”,心里难免想得更多,潜意识里为了规避这种焦虑,他确实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想起对方。
这样不行,柳若松想。
他坐在休息室里,挥退了来找他的实习生和项目人员,关起门来,推开了休息室的窗户。
呼啸的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几息之间就把温暖的休息间吹了个透心凉,柳若松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吸进了一口冰冷锋利的刀子。
他过载发热的大脑终于在这种安静的寒风中冷静下来,柳若松双手支着窗台,第一次开始直面心里那个令他不安的问题。
如果蝴蝶效应真的影响到傅延,他应该怎么办。
难不成他要一直这么忽视傅延,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答案吗。
柳若松很快在心里否定了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哪怕傅延再不会重启了,他也无法真的做到放弃他。
那我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柳若松扪心自问。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傅延逃离命运的桎梏,为他、为傅延博一个更安稳的未来,可他现在简直在本末倒置他拼命地在研究病毒,研究陆离的血样,研究药,却对傅延的行踪一无所知。
柳若松忽而感到愧疚。
他心里清楚,也知道傅延看得出来,从这次重启之后,他心里对傅延不是没有怨恨。
但现在,这种怨气忽而转化成了更深的愧疚,柳若松捂住眼睛,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