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这才发现柳若松不知道什么时候扑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把三棱军刺,刀尖深深地没入那雇佣兵的侧颈里,正扎进了动脉。
动脉短期内的大量失血引起了窒息,那雇佣兵双腿徒劳地蹬了两下,手脚挣动着,艰难地想去捂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可惜他一边肩膀刚被柳若松一枪打碎,现在完全不听使唤。
柳若松面不改色地一抽军刺,动脉血霎时间喷射出来,溅了傅延满身都是。
那男人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水声,只挣扎了短短十几秒,就彻底咽气了。
柳若松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踉跄地向后一步,把手里的军刺往地上一丢,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脸上有一种近乎木然的平静。
他杀人了,柳若松想。
这是第一次,他想,几辈子加起来,除了应对丧尸,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杀人和绞杀丧尸的感觉完全不同,人的血是滚烫的,热的,死亡之前会有挣扎的过程。柳若松抹了一把脸,摸到了一手的血。
傅延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他猛然起身,一把搂住柳若松,掐住他的虎口喊他的名字。
“若松!看着我!”
柳若松痛得抽了口凉气,眼神散漫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才落到傅延脸上,一点点聚焦了。
“没事,没事。”傅延一把搂住他:“你刚救了我,干得很好,手很稳。”
亲手扼杀一个同类的心理阴影可大可小,有些精神敏感的人群,会当场崩溃也不是没可能。
激情犯罪杀人的凶手有的是事后自杀的,傅延用身体挡住柳若松的视线,试图尽可能把他隔绝出这个环境。
“……我刚才那一枪差点打到你了。”柳若松说。
“没有。”傅延下意识道:“我们只看结果。”
“我没事,哥。”柳若松轻轻隔开他的手,从他怀里缓过一口气:“我就是刚才太急了。”
柳若松说话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甚至还越过傅延的身体,往那死去的雇佣兵身上看了一眼。
傅延这才发现,柳若松心跳正常,体温正常,除了刚才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并没有面对严重刺激的感觉。
傅延有些迟疑地放开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他是不害怕吗?傅延想:还是他已经经历过更多更恐怖的事了,所以才根本没把这种场面放在眼里。
楼上的枪声动静太大,说话间贺枫贺棠都已经跑进了实验楼,贺棠先一步冲进办公室,一看见他俩胳膊腿健全,大松一口气。
当着别人的面,傅延不好再抱着柳若松,他松开手,但还是有意无意地拦在茶几附近。
“吓死我了,队长!”贺棠说:“我还以为楼上还有埋伏。”
“还?”傅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关键词。
“我和我哥本来在清理丧尸,结果在后楼那边撞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外国人。”贺棠比比划划地说:“很年轻,很能打,不过没什么骨气,发现打不过我俩就投降了被我哥缴械之后绑在楼下杂物间了。周围暂时没找到其他人的踪迹,但发现了他们的车,看样子人数不会很多,可能只有这两个。”
贺棠说着绕过傅延,走到茶几边上,弯下腰查看了一下雇佣兵的尸体。
对方刚咽气不久,肢体还是柔软温热的,贺棠一看他颈侧的不规则的伤口就知道这不是傅延干的,闷声不响地琢磨了一瞬,随意地站起来,用脚尖踢了踢对方的小腿。
“好身手啊小柳哥。”贺棠笑眯眯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A级雇佣兵,可以评个见义勇为一级奖。”
柳若松已经走回了办公桌后,闻言抬起头,勉强冲着贺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