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三楼的落地窗前,乔·艾登伸出手指,指尖轻轻点上锃亮的玻璃幕墙。
“他们过来了?”他问。
“是的,已经采集到了两个落点。”他身边的助手很快递上平板,从上面调出两个坐标点。
“好快。”乔·艾登没去看那些枯燥的数据,他的眼神依旧落在外面,目光像是要破开漆黑的夜色,落到对方指挥官的身上去:“你猜,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这里有陷阱。”
助手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但又没摸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小心地瞥着他的表情,试探道:“或许……没有吧?”
“他知道。”乔·艾登说。
他的用词很精准,就像是在指代着某个具体的人,助手猜测他指的是敌方的指挥官从何老三传信开始,乔·艾登好像一直对这个陌生的人很有兴趣。
“他知道我准备了‘见面礼’给他,但是还是冒险来了,是为什么呢?”乔·艾登饶有兴趣地说。
助手心说那还能因为什么,他们这种人要么是为了药,要么是为了你,都是带着任务来的,能有什么值得探究的东西。
但他显然不敢在乔艾登面前这么说,于是想了想,选了个折中的答案:“或许是他们上级的命令,让他们必须要达成目标吧。”
“达成目标有很多途径,他面前有很多路线。”乔·艾登的指尖在玻璃上划过一条弧线,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他这一路上毫不犹豫,目标明确地就冲我这里来了。他们本来不应该有这么细致的情报,这也不是他们那群人的行事风格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乔·艾登这么一说,连助手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因为他发现乔·艾登说得对。
傅延这一路上的目的太明确了邵学凡是在他们手里,但邵学凡知道的东西有限,他不是丧尸病毒研究组的,对这种病毒的特性了解仅限于浅层,更别说知道培养皿计划的具体坐标和乔·艾登的研究所地点。
“我有时候觉得,他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乔·艾登笑着说:“就像是被神赐予了启示,于是总能先一步得知神谕。”
“怎么会呢?”助手只当他是神经过敏,没太在意:“或许是他们之前就得到了情报,只是一直隐瞒对岸的人是这个样子的,找到什么都喜欢藏起来,等到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出其不意地吓人一跳。”
“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寻找我和夏娃呢?”但乔·艾登显然不认可这个答案,他歪着头,语气万分不解,眼神却含着冰冷的笑意。
助手被他冰凉发黏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冷,密密麻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乔·艾登人虽然在笑,但心里已经不知道把谁剥皮抽筋拆骨拔髓地送上手术台了。
“维斯,你说,世上真的有未卜先知这种事吗?”乔·艾登低声问。
他的声音低得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未卜先知”本是无稽之谈,可不知为什么,助手被他这么一问,竟然无端端也从心底生出某种荒谬的猜测来。
助手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跟着向外看去。
江岸处的火光依旧在燃烧,但爆炸意外的地方都沉在夜色之中。助手手里的平板闪烁了一下,从上面跳出一条新的未读消息。
“维斯,你知道神话里那个为人类盗取火种的人叫什么吗?”乔·艾登忽然说:“我好像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
助手已经习惯了他的思维跳跃,闻言下意识回道:“……普罗米修斯吗?”
“啊”乔·艾登夸张地拉出个长音,说道:“好像是他,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来着?”
助手刚想回答,乔·艾登就像是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自己中止了这段对话。
“时间到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