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在港城被郁青鸾拒绝,又被救护车抬进医院那次开始, 玉泠雪就没法再下地行走。

医生来看过很多次。好不容易联系上的李染也来过, 都没查出原因。

她的肌肉还有力量。只是站起来,走动一步, 就会疼得难受,跪坐下去,只能坐着轮椅。

这轮椅还是玉简曦用过。妹妹至今还在医院住院,病情是稳定了,只要没出院,就依旧有危险。

简曦走动不了。不知言澜深从哪儿拿到了这个轮椅,看见这个轮椅的那天玉泠雪大哭了一场,又一次高烧,在梦里说胡话。

醒来时她看见母亲在她身边。母亲说替她把言澜深赶走了,让她好好养病。

告诉她,她喜欢的姑娘最近在港城活动。哪怕想着她,也得康复起来。

玉泠雪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出了院。

一直到上周,言澜深告诉她,她们婚礼在即。

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的苦,谁明白?

那一夜玉泠雪当真后悔,忍着病痛,写下了给郁青鸾的第一版告白信,聊以慰藉。

至今,她一天天,一遍遍的写,已经写了很多份了。

“无妨。都知道你是什么情况。”言澜深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脸,懒散,目光里又带着威胁。

“呵呵……”玉泠雪笑她荒谬,也笑自己可悲。

“所以你要让一个只能坐轮椅的病人穿那么繁重的婚纱,明天去走你那红毯。”

玉泠雪吸着气,眼眸无光,只有一片漆黑,望着言澜深,怎么看都只有深渊。

“那是仪式,更是礼仪。我会扶着你走完那段路。”言澜深不会因为玉泠雪一句话取消安排好的仪式。

玉泠雪又嗤笑一句,当真花了一刻钟,去换了那身繁重奢侈,过于贴身的衣服,打法了言澜深,没再看她。

看她也没用。

反正她们也只是合作,相看两相厌。

言澜深厌不厌她,她不在意。

她只知道等她解决掉玉清源,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言澜深。

玉泠雪低下头,没有搭理言澜深,自顾自的,又一次开始写。

“致青鸾……”这样应该恰到好处。不失亲密,却也不会太冒犯。

要写什么呢?

玉泠雪写了十多版,可依旧没有哪一版是满意的。

她想说的话太多了。最多的一句,是想念。

她思念郁青鸾的头发。总是用橘子味的洗发水洗得干净又顺滑,摸起来很软,脸靠在发梢间,能闻到温暖又宁静的味道。

好像她这个人。能抱着玉泠雪,轻而易举的安抚她连日的劳累。

她思念郁青鸾的声音。有些冷,像木质调的香水,清泠泠的好听,偶尔也会带有玫瑰的温柔。

她思念郁青鸾的全部。至今还爱着她的所有。

郁青鸾不要她,不信她,都没关系。

她总会摆脱言澜深,证明给郁青鸾看她的爱。

所以先写道歉吧?

玉泠雪沉溺于理想,好像她不是在写未来的告白信,而是面对面的情书。

她是坐在郁青鸾面前,把这些话说给她听,把心剖开,给郁青鸾看。

她在用血与泪挽留决绝的郁青鸾。

想到这儿,玉泠雪抽痛着,颤抖着手写下未来的字。

她当真后悔。

她以为联姻而已,利益关系,各过各的。

她不会和言澜深有太多交集,言澜深想要的,也只是玉家的医疗资源。

可实际上,言澜深对她有所求。她不得不躲着言澜深,看着她就作呕,想到要和她成婚,更是痛苦的就要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