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光常年驻扎边关,难得返京一趟,今年是他老母亲的花甲之年,正逢他返京省亲,李府里里外外忙活一个多月,务必要办得隆重非凡。

京中各大世家几乎都接到赴宴邀请,尤其听闻“死而复生”的朝云公主也会现身,众多少年郎们翘首以待。本朝还未出现过公主,一时间,世家郎君们都很好奇。

李府后院,李崇光带着李硯给李老夫人磕了头,屏退下人,站起来,恭敬道:“娘,相爷说今日会有圣旨进府,给默然尚公主的旨意,您老也看看公主,给掌掌眼。”

李老夫人脸上露出几丝似有似无的鄙夷:“什么公主,谁不知道呢,野生长大的,才认回来,多少没什么规矩。我看哈,没有唐相府中的丫头好。”

李老夫人农家出身,儿子晋升将军后,断了与老家穷亲戚的联系,自诩跻身上流贵族,对一切出身不好的人通通看不起。

她只在宫廷宴席上见过一次唐小姐,不见得有多深的印象,只听周围人都夸唐小姐有才有德,加上唐家是世家望族,据说还是太子妃的有利人选。这才让李老夫人念念不忘。

所有人都惦记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她招手让李硯靠近,李硯往前一步,低着头,李老夫人摸着孙儿的手,越看越觉得好,必须得是众星捧月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她的宝贝孙子。

“咱李家的孩子,真公主才配得上,那个什么朝云公主,不是说是不祥之人吗?又不在宫里长大,肯定粗鄙得很,相爷怎么不让他家凤哥尚公主呢!”

这话说得僭越,别说公主不该被传三过四,相爷也不该被人拉闲散闷啊。再说,李家能有今天,全赖相爷提拔,李老夫人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李崇光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也不敢反驳娘的话,只把视线转向李硯,板起脸:“待成了亲,人也会成熟些,留在家里替爹和你大哥尽孝。”

李硯听了祖母和父亲的对话拧了拧眉,终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是。”

他是昨晚得知要尚公主的,一时间有些发呆。原本留在京城非他本意,为了家族才不得不隐藏志向。但想到要娶的人是心上人,李硯突然觉得留在京城也不错,甚至庆幸自己这次回来了。

“以后在家,一切听你祖母的,公主又怎样,嫁进李家就是李家妇,把媳妇儿收拾服服帖帖的,一起孝顺你祖母,留在后院多生几个娃……”

“一个野丫头罢了……”李老夫人打断了李崇光的话,满眼溺爱地看向李硯:“咱家哥儿多优秀,找个伪货来伺候……”

“祖母!”李硯实在听不下去这番粗鄙之言,蓦地抬起头:“宾客们快到了,孙儿这就去府门前迎接。”

说完,从李老夫人手中抽回手,施一礼后转身告退。

李崇光微微错着牙,冷哼一声:“看吧,娘,默然被美色冲昏了头,人还没娶回家,心都歪过去了。”

“半大小子嘛,血气方刚,等过了新鲜劲儿,发现也就那样。”李老夫人捞起右腿盘起,嘴角下拉:“放心,甭管是谁进了咱家后院,都得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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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陆陆续续已经到了大部分,前院正是热闹的时候,忽然下人来报:“老夫人,朝云公主驾到。”

甭管暗地里如何蛐蛐,起码在众人面前,谁也不敢不给皇家脸面。李老夫人扯了扯嘴角,还算客气道:“快请!”

她心里其实也十分好奇,这位流落民间长大的公主,太子一奶同胞的姐姐,再如何好看气质应该也装不来。鱼眼珠子就是腥,擦亮抬高也变不成珍珠。

那种短褐穿结的心虚,她可太懂了。何况只有十八岁的丫头,横竖都该被她揉搓。

门外率先进来一众侍卫,分开两边相对而立,紧接着鼓吹齐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