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云转身,步伐算得上从容不迫,并不在意自己冒犯贵妃会被陛下降罪。

从蒹葭殿出来时,天又开始下起了雪。

“公子。”白羽走上前。

“枕云回去了么?”谢凌云边走边问,因为提及那个人,眉目都变得柔和下来。

“外面天寒地冻,属下早早便去了宫门口找小公子,这会子应已到家了。”白羽道,“属下特意告知小公子,让他不必等公子回来,也不必守岁了。”

“嗯,这个月大夫开的药方与他每日喝药的次数可有记录在册?”谢凌云又问。

“公子还是这么操心。”白羽笑了笑,“都记着呢,自从上次小公子因药太苦偷偷倒掉,后来每次喝药,都是一群侍从围着,等人喝光了才离开的。”

“只是免不了要被小公子瞪上几眼。”

朱雀大街的烟火尤为热闹,谢凌云却无暇去看,打马而过,直奔谢府。

走进谢枕云的屋子时,他的脚步放得很轻。

屋中炭火烧得很足,白翅就靠在榻边睡着,怀里还抱着谢枕云的狐绒大氅。

察觉到来人气息,白翅警惕睁眼,看清谢凌云的脸后方才松开了握剑的手。

“大公子?”

“我来看看他。”

谢凌云挑开床幔,只露出一丝缝隙。

分明燃着炭火,烧着汤婆子,但床幔里的人仍旧蜷缩在厚实的被褥里,像猫一样小小一团,让人心疼。

谢凌云俯身,伸手探入被子想要替他换个汤婆子,却未曾在谢枕云脚下摸到汤婆子,反而抓出一只白色幼犬。

“汪!”小狗惊醒,被拎着脖子也不怕,凶巴巴地冲谢凌云叫唤。

谢凌云下意识瞟了谢枕云一眼,见人还睡着,拎着小狗去了外室。

离那人越远,这狗叫得越凶。

谢凌云只一眼,就知道这样凶恶的狗不是上云京的本地狗。

倒是和萧风望那条爱咬人的獒犬一样,更像是塞北游牧人的猎犬。

谢凌云指节按在小狗喉口,微微用力,小狗终于在感知到威胁后安静下来。

“白翅,这条狗从哪里来的?”谢凌云瞥了白翅一眼。

白翅低声道:“属下不知,或许是国子监里交好的友人赠与公子的。”

“你不知?”谢凌云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我让你守着他保护他,你的眼睛是摆设么?这种不清不白不知来历的狗趴在他榻上,睡在他脚边,你居然不知?”

白翅唇瓣动了动,咬死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是属下失职,请大公子责罚。”

谢凌云笑意不达眼底,“我早该知道,他太招人疼,就连你也躲不过。”

白翅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侍卫,而是曾经跟着他上战场杀过帝君得过军功的战士。

如今哪里还有半分身为战士的敏锐和警觉。

“或许我该换一个人来保护他。”

白翅面色一变,跪下来。

“大公子,属下愿以死保护小公子谢罪。”

谢凌云面色淡淡,并未对白翅的以命相护有半分动容。

“白翅?”柔软沙哑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来。

谢凌云起身绕过屏风,在榻边坐下,“怎么醒了?”

“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此处?”谢枕云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乌发披散在脑后,略有些凌乱。

他刚醒,没精神也没力气,只能低头靠在床头,委屈道:“小风不见了,脚好冷,都把我冷醒了。”

谢凌云:“小风是那只白色的狗?”

“嗯。”谢枕云小声道,“我在国子监里遇到的,偷偷喂它吃了点海棠糕,便赖着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