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用再多药养着也是一时的,这身体到了承受不住的时候,总会垮掉的,娘娘的身子在年幼时就被糟蹋了底子,不过是早晚区别罢了。”

陆节等人在殿外从白日守到黑夜,殿门总算开了。

天子一身玄黑龙袍,额发遮住神情,跨过门槛走出来,“陆节。”

他的嗓音沙哑,像是一日未曾进水。

“去宣旨,搜寻天下名医,能治皇后者,赏千金,赐爵位,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朕全允了。”

“快去。”

男人语气很平静,但陆节知道,这是极度隐忍后伪装出来的平淡。

陆节不敢耽搁,接过那道字迹凌乱的圣旨便朝宫外赶。

“刘林,传午膳。”说罢,萧风望转身回了寝殿。

他坐在榻边,小心翼翼把人抱在怀里,眼神有一瞬恍惚。

分明昨夜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张太医也跟着走了进来,大着胆子道:“陛下,寻常午膳娘娘是咽不下去的,即便咽下去也会吐出来。”

“朕知道,”萧风望低声道,“可朕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去取些糖倒在温水里,再喂娘娘喝下,或许能……能让娘娘活久些。”张太医道,“当初在谢府,皇后娘娘昏迷不醒时,臣也是这样教谢将军的。”

宫人很快端了一碗掺了糖的温水过来。

萧风望接过,习惯性地先喝了一口,皱眉道:“不够甜,他会不会不喜欢?”

张太医无奈:“陛下,这个时候哪里还能顾及娘娘喜不喜欢,能保住命再说。”

“以前老臣开的药,就不要再喝了,人不醒,会遭不住的。”

萧风望迟钝地点了点头。

“陛下,您一夜未睡,这样下去的话……”一旁端着热水的小太监贸然开口,天子冰冷的目光瞬间射过来,像看一个死物。

小太监面色惨白。

以前在宣政殿,陛下虽性情凶戾,养的狗也只吃生肉,曾经做指挥使时名声就够骇人。

但只要皇后娘娘在,就算有宫人犯了错也最多是被刘公公责备几句。

可他此刻才意识到,皇后娘娘不在时,陛下要处死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太监,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娘娘若醒来,定也不愿陛下这般难过的,”小太监慌忙找补,“娘娘待下向来宽和,奴才方才斗胆说了几句,陛下恕罪。”

“滚出去,”萧风望神情烦躁。

小太监知道自己躲过一劫,松了口气连滚带爬退出了内殿。

自这日起,宣政殿上下都对皇后娘娘昏迷的事三缄其口,只当是重病在身比较贪睡。

一次有个宫人不慎说破了皇后气息逐渐淡去,昏迷将死的真相,正好被下朝回来的陛下听个正着,便被骁翎卫拖去诏狱,再也没有回来。

起初朝中还有人趁机庆幸,皇后毕竟是男后,不能诞下子嗣,若这次醒不过来,陛下身为天子怎么可能为一个男子钟情?便提出选秀一事,美其名曰替皇后分担后宫。

萧风望靠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听完这位大臣滔滔不绝说完,扫过朝中其他人,慢悠悠敲了敲扶手,“其他人呢?也这般想?”

没有人说话。

“看来只有赵大人一人这样想呢,”萧风望从龙椅上起身,懒洋洋走下台阶。

抬手,抽剑。

天子剑行云流水斩下臣子头颅,鲜血溅在衣摆的龙目上,犹如金龙泣血。

满殿死寂,寒意掺合血腥气钻入骨髓。

“陛下……赵大人好歹也是四品朝廷命官,您怎能……”御史壮着胆子出列,声音却发着颤。

“朕是天子,”萧风望漫不经心擦去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