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面颊也气得鼓起来,像个圆鼓鼓的河豚。
抽噎声中,他似乎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
粗糙的指腹擦去了他面颊上的泪,男人抱起他,放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低头看他,薄唇抿出冷硬的弧度,“别哭了。”
似乎还夹杂着怨气。
真是奇怪。
他又没欠他什么,哪来这么大怨气。
“我就哭。”谢枕云低着头,不看他,“你欺负我,我会记着你的。”
“你对谁都这样撒娇?”
“你又撒娇。”
心脏没来由剧烈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膛。
谢枕云抬眸,触及男人脸上泛着寒光的面具,鬼使神差伸出手,捏住了面具的边沿。
就要掀开时,男人蓦然摁住了他的手。
“殿下的脸,真的好不了了么?”
“知道脸坏了,还要看?”男人散漫开口,漆黑的眼眸半眯起。
“就是觉得三殿下,有点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谢枕云长睫上尚且粘着未干的泪水,怎么瞧都又无辜又可怜。
“朋友?”男人毫无感情地重复这两个字。
“你和你朋友,亲过嘴?”
“没有。”谢枕云怯懦地垂下眼,声音更小了,“我只和殿下亲过。”
“哦。”男人冷冰冰道。
谢枕云指尖用力,掀开了男人的面具。
的确和传言一样,脸上都是烧毁的丑陋疤痕,狰狞可怖,像个恶鬼。
即便没有这些疤痕,男人的骨相也和某个死去的男人并不像。
第122章 他们个个都痴心妄想
谢枕云彻底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
不是。
不是萧风望。
萧风望的确死了。
险些他就要以为自己始乱终弃气得男人从地府里爬出来把他逮住了。
他把面具放在男人手上,不欲再纠缠下去,从太师椅上起身要走,又被男人按回去。
“你还想如何?”他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眼尾红意未消。
“你就打算这样出去?”男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他红肿的唇瓣上。
“殿下不会怪我的。”谢枕云微笑道,“他很听话,即便我不解释,也不会受人挑拨。”
“三殿下不必操心。”
“……”
他轻轻推开男人,起身走出牢房。
昭狱里的骁翎卫仍旧各司其事,似乎没有一个人发觉那位三殿下混了进来。
“谢小公子,就要走了么?”一个骁翎卫局促地走过来,“陆大人已经快结束了。”
“不了。”谢枕云笑了笑,“我先回府了,不必打扰他。”
他走出昭狱大门,面无表情上了马车。
“公子?!”白鹭触及他红肿得不正常的嘴唇,登时如临大敌,平日里温声细语的姑娘此刻怒吼道,“白鹤,你是吃白饭的?!”
白鹤的声音从马车底幽幽传来,“你懂个屁。”
“不怪他。”谢枕云无奈道,“是我不让他出来。”
白鹤的任务只是负责他的安危,至于被野男人吻一下,除非他出声命令,白鹤不会擅作主张现身。
“去长公主府。”他钻进了马车。
与此同时,昭狱牢房里。
男人懒洋洋坐在少年坐过的太师椅上,垂眸打量地上那具早已凉透了尸体,神情晦暗不明。
他舔了舔唇,似在回味什么。
半晌冷笑一声。
“三殿下。”陆节急匆匆走进来,身后的骁翎卫顺势关上了牢门。
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