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竟被打得丢盔卸甲,自己也被打了一身伤。

这次战败,北京自然怀疑,季家已与革命党有所勾结。

原来,是后院失火。

季少平猛地站起身,抄起枪就往外走,杀意凛然。

“督军,不可啊!”单宜急忙拦住他。

“狗屁!”季少平猛地一推开他,目光阴鹜得仿佛要择人而噬,“他要玩女人,整个江南任他挑。这个节骨眼搞到老子崽儿身上,害得老子打输了仗,不是为了挑衅老子,还是什么?”

单副官忙爬了两步,抱住季少平的腿:“督军,季少钧不是个莽夫。如今既然敢这样,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叫咱们守得住这个秘密啊!”

“笑话!老子连他主子的腰杆都打断了,还怕他一条丧家犬?”

单宜额头渗出冷汗,连连退了两步,拱手急道:“督军,且听我一言!”

季少平猛地一顿,眯着眼瞧着他,眼底的暴怒在夜色中翻腾。

季少平坐在沙发上,单副官连连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喝罢,怒火尚未平息。

单副官跪在他脚边,解释道:“南边各省地方势力暗流涌动,靠咱们季家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如今只是老帅腰伤,坊间已有流言,说是您……”

季少平怒道:“那些狗杂碎,要说便说去!人能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督军,这时候若是兄弟二人明面上撕破脸,南方仰仗老帅势力的平衡立刻崩盘。届时……您要对付的就不只是三爷,而是整个南方各派!”

季少平猛地一砸杯子。

白瓷杯四分五裂,茶水湿透了。

“……还有,”单副官顿了顿,继续道,“滇军一战,季家在北京失了信,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再闹出兄弟反目,北京岂不是要把老帅的帽子扣到您头上?”

雕花窗棂将月光裁成碎刃,照见他额角暴突的青筋在死寂中突突跳动。

屋内沉寂得可怕。

单副官都知道,季少钧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季少钧是太明白了。

季少钧不在意权势,可知道他季少平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他就算知道了这野种与女儿的事,他也不能拿季少钧怎么办。

现在在外人面前,必须表演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季少平甫一发力,左肩胛那道滇粤会战时留下的刀疤便挣裂开来。

钢针刺入骨髓般的剧痛沿着脊梁窜上天灵盖,他暴怒地攥紧黄铜镇纸,掷碎了青花瓷。

许久,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戾气在眼底凝结成霜。

他猛地推开门,惊得廊下鹩哥扑棱着撞向金丝笼。

单副官疾步追上来:“督军!”

季少平眼中闪过一丝阴鹜,皮笑肉不笑:“我动不了那野种,还治不了那贱骨头?”

厢房檐角铜铃在风里叮当,他望着窗纸上晃动的纤细剪影,想象着接下来发生事,心中竟兴奋无比。

季少平按耐着怒火,推开了雕花木门。

月光涌入,映得少女单薄的中衣透出青瓷般的冷光。

“父亲。”季绫话音未落便急急起身。

霁蓝釉瓷壶在她微微颤抖的指间倾斜,新沏的滇红尚未注入盏中,便听得玄色军靴破风之声。

剧痛自腘窝炸开。

季绫摔倒在地,茶壶中滚烫的茶汤泼洒在她裸露的胳膊上。

她手心一阵尖锐的疼痛,霁蓝碎片已深深楔进掌心。

“小姐!”

“小姐!”

米儿和粟儿连连上前,绣鞋尖上沾着的碎瓷片随步子簌簌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