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不自觉地轻轻勾着他的指节,像是无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缓缓松开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指放回被褥里,然后转身离去。

门“嗒”地一声轻轻扣上。

单调的蝉鸣钻进来,显得房间更加寂静了。

文容卿将她额前散乱的碎发拨至而后,温柔地看着她。

她为女儿擦干额头上的一层细汗。

窗外的风掠过庭院,将樟树枝叶吹得低低作响,像是回忆的絮语,带着遥远的叹息,轻轻落在时间的罅隙之中。

“绫儿……我的绫儿……”

27.敢亲不敢看

过了几日,季绫退了烧,终于安稳度过了一夜。

因睡得早,天微亮就醒了。

她赤足立在窗边,推开菱形窗格,却瞧见几日不见的那人,正立在紫藤花架下。

她寝衣半褪,露出圆润的肩头,也不急着撩起,顺势倚靠在窗台边,“小叔消息竟这样灵通,莫非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季少钧踏过满地落花上前来。

他敲了敲玻璃,“穿鞋。后巷等你。”

他转身欲走,季绫却探出半截雪白的腕子,去勾他的袖口,“小叔跑什么?咱们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后退半步,躲开她的触碰,“三分钟,不来我走了。”

“喂!”

她唤他不来,只得匆匆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上了车,季少钧看着安分地靠在窗边,闭上眼的季绫,松了口气。

这丫头,好歹安生了。

车行了约莫一刻钟,季绫污染攥紧他军装下摆,“要吐……小叔把车窗摇开些。”

“自己来。”

“绫儿病体未愈,哪有这个力气。”季绫软着声音,还带着点鼻音。

季少钧不为所动,“既是没力气,我还是送你回去的好。”

他往旁边让了一点,打开车窗。

季绫却跟着挪得更近,手指往他衣袖上勾。

他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不准再车上闹。”

季绫贴得更近,“小叔真凶,不像小时候那样疼绫儿了。”

“疼你。”季少钧忽然扬声道,“王保,掉头。”

季绫一把捂住他的嘴,“真是奇了,被小叔凶了一通,病就好了。还是去练吧。”

季少钧无奈地冲王保招手示意,“不必了。”

季绫终于安生了些,可整个人依旧倒在他怀里。

暮春的风裹挟着梧桐絮和煤油味儿钻进来,吹得她裙摆翻飞,不时勾到他腿上。

他将军刀横在她膝头,拿刀鞘压住了。

“哧”

猛地刹了车,季绫要倒,他连连伸手搂住了。

司机王保瞥了眼后视镜里,四小姐苍白的脸正抵着参谋长的肩头。

“稳当些,她晕车。”季少钧道。

王保连连点头,“是……路上刚冲出来一只猫,没防备。”

他要借机扶她起来,她却像扭股糖一样粘上了他。

“男女之别。”他警告道。

“只要绫儿的心思是纯洁的,小叔也不曾多想,还怕些什么?”季绫说着,手搭上他的肩头,对王保道,“你说是吧……王叔也不是那种捕风捉影的人。”

王保连连点头,“三爷是最有分寸的。这几年小姐伤了碰了难过了,心疼得紧,可也守着界限呢。”

季绫抬眼看他,鼻尖险些碰到他的下巴,“是吗……小叔?绫儿只当你跟我疏远了。”

王保憋了一路,终于能说话了,自然是兴致勃勃,“嗐!小姐你是不知道,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