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文容卿这样说,她是否有几分舍不得她?

季绫向她笑了笑,沉声道,“我想试试。会尽快回来的。”

“待会儿你从后门走。”朱隽如低声道。

“门口的兵不能轻易打发,得找个理由稳住他们。”文容卿道。

朱隽如沉思片刻,轻声道:“我有法子。”

说罢,她轻轻拉开门,唤那门外的士兵们过来,“四小姐病症古怪,现在正检查,不太方便让几位看见。劳烦几位多等等。”

几个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犹豫道:“可老帅吩咐……”

朱隽如温和却不容置疑:“难道你们能比医者更懂病情?若是小姐病情加重,老帅怪罪下来,你们可担待得起?”

她这番话语气温和,却句句掐住士兵的软肋。

士兵们面露难色,终是没再坚持,纷纷退至门外。

而此时,季绫已顺着后窗,爬到对面房间,又从后门出去了。

到了约定的咖啡店,里头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王怜花与她的同伴们,拉着一板车杉木,巴巴地看着路过的人。

角落那桌光线最暗,离门离人都远。

那桌的年轻男人听见声音,从报纸里抬起头。

是周柏梧。

他一瞧见季绫,眉头就皱了。

她头发散乱,微微汗湿了,裙摆有些皱。

季绫为了说话方便,直接坐到了他身边,凑近他耳旁,“现在什么形势?青榆呢?生我的气了?”

“她说她没工夫想太多,挨个儿跑家具厂去了,看看有没有厂能收下。”周柏梧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手。

季绫下意识往回收了手心,他却抓住她的手腕子。

她手上有一小块擦伤,没破皮,可掌心也是红的。

他问,“你不是被你爷爷锁家里了么,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

“这些天你说的那个办法都没能推进,那伍先生却并不着急,一直压价,市价一百无,他压到了六七十。青榆想去找你问问情况,却发觉你被禁足了。”

“这回我都是逃出来的呢。幸亏我爷爷走了,我妈会糊弄。不过说来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走了,听我妈说,是去北京。”

周柏梧这才明白,“我说青榆为什么突然给她在北京办报的那个同学寄了一堆新阜县的材料。”

“办报?”

“对,《新风》。”

季绫隐约听说过,好像是一些进步学生发起的,针砭时弊。

连她素来不关心时事的都知道,可见影响还挺大。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莫非,我爷爷是因为新阜县的事被捅出来了,才去的北京?所以,青榆是想帮我?”

即使季绫自己都没有把握,周青榆也愿意试一试。

她,信她。

季绫心里有点复杂。

“当然……靠她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周柏梧说着,对走过来的侍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问季绫。

季绫点了一杯柳橙汁与一份冰淇淋。

她见周柏梧要了一杯咖啡,笑道,“你怎么敢喝的?小心回家以后她闻到味儿了,又来批判你。”

“原本我还愧疚,听多了脸皮就厚起来了。”他说着,眼神沉了几分,“你这样……叫人担心。”

“嗯?叫谁担心?”季绫说着,已坐得更近了些,膝盖几乎贴上他的大腿。

周柏梧自己大腿上的手有些无所适从。

他干咳两声,“你为什么不想嫁?是因为离家远?”

季绫拿手指按他腿上的衣褶,来来回回划得周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