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有钟声响,晚上风吹钟线叮当响个不停。

小楼三层,一楼曾为牙医馆,格局开阔,左边是旧候诊间,摆着一张年头久远的诊疗椅,椅脚锈迹斑斑。右侧一排玻璃柜空着,柜顶蒙灰。后头有厨房、小院,通往一间侧屋。院墙斑驳,地上铺着碎石砖,还长着几株枯枝吊兰。

二楼是主卧与一间带阳台的小书房,木楼梯狭窄陡峭,每踩一步都吱呀作响。三楼是阁楼,一进门就是低天花板,堆满了牙科用旧箱子和法文资料。

他们刚搬进去那日,街坊邻居就纷纷探头探脑地张望。

“是搬进前头旧屋那几位北边人?”

“一个疯娘,一个病男人,还有个细细粒粒的丫头。”

“个个样子清秀嘅嘞,可惜咯。”

季绫一行人并不搭理,只打水擦窗,把能用的灶台收拾干净,把周青榆安顿在二楼靠阳那间小房里。

她拿着钥匙四下巡视。

走到一楼后侧屋时,门是掩着的,门口贴着一张早已发黄脱边的黄符。

“这儿是堆杂物的?”她问米儿。

米儿一边洗水缸一边答:“那间昨儿没开,看起来怪潮的。”

她抬脚踹了一脚,门应声倒塌。

进去了,霉味扑鼻,光线黯淡。

正中央直挺挺地摆着一副木棺,长约六尺,用蓝布盖着,只露出半截棺尾,上头还压着一块碎砖。

季绫绕着棺材转了一圈儿。

屋内靠墙放着一张供桌,上头香灰不薄,两只瓷碗里摆着已经干瘪的红豆与黄豆,香灰深处还插着几根发黑的香烛。

供桌上头挂着一个长着獠牙、尖嘴鹰鼻的泥塑像,头戴花冠,披着红布,神像眼珠凸出,狞笑着,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时,几个好奇的街坊跟着进来,梁老婆子一瞧,吓得往后一跳:“阿弥陀佛!唔系讲笑,这屋以前吊过人……隔壁老苏话有乜邪气,八字轻嘅唔好住!”

有人嘴快:“传话讲得灵,开头住进来嗰牙医就病倒,连夜搬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