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一招手,几人一拥而上。

她手腕被迅速缠上了细麻绳,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强行押下厂台,一直拖回了许久未回的周家。

卧房内内,她端坐在镜前,慢慢梳垂散的头发。

她动作缓得很,一下一下,机械无比。

周柏梧站在她身后,俯下身,轻轻道:“绫儿,我说过,季少钧已经倒了,你只有跟着我才会幸福。”

季绫没动,静静看着他,目光深处浮出从未有过的疲惫,“……不一样。我们之间,从来就不一样。”

周柏梧脸上的笑凝住了,他忽然觉得这一晚的明明是他大好的前程,整个人却像是被禁锢在冰凉的江水里。

她没有否认从前的事。

也没有承认眼前的他。

周柏梧忍不住骂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她没回头,只轻声道:“灯光太亮了,眼睛疼。”

这句无关轻重的回答,让他胸口的怒气更难压。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从嫁给我开始,你一直在忍、在敷衍!从始至终你一直在想他,对不对?”

她轻轻合上镜盖,站起身,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我说了,不一样。不要再提他了。”

周柏梧披了件外套就往门口走去,整个人暴躁无比:“……行,季绫,你厉害。”

说完,门“砰”地一声,被他带起的风摔得震天响。

屋中烛火晃了几晃,窗棱嗡鸣。

那声门响过后,房内终于安静下来。

这一夜,她没合眼。

从周柏梧下令封厂的那一刻起,她才明白,他不是气急败坏,而是筹划已久。

自己数小时前,看着他升迁的调令心里替他欢喜,竟是笑话了。

她披着衣裳倚在床边,痴痴地望着那扇上了锁的门。

“咔哒”

门锁轻响。

只听得那声锁开,接着是脚步进来。

皮靴踩在砖缝间,一步一声,稳,慢。

她知道那是粟儿。

别人走不出这种理直气壮的步子。

灯火摇了一下,粟儿立在门边,肩头还落着雪。

“你走吧。”粟儿说,“马车停在后巷,我叫人等你半个时辰。”

季绫静静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轻笑一声,“你来放我?真稀罕“你别给我献殷勤。”

粟儿直视她,没有闪躲。“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会让我的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尤其是你。”

季绫收起笑,抬手,替粟儿把肩头的雪掸落了,“从前你睡在我脚边,我被雨惊醒,你也跟着起来。我吃不下饭,你想法子哄着我吃。”

粟儿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可你为我做过什么?”

“你刚被我捡到的时候……算了,不想跟你算这些了。”季绫眼尾红了,吸了吸鼻子:“只是我从没把你当丫头。”

粟儿抿紧了唇,仍是那副平静的神情:“你从来要风得风,要人得人,凭什么我要一辈子为你让步?”

这话一出,屋里一阵死寂。

季绫垂下眼,抹了一把泪,“那你听好了是你自己,从我身边,抢走了你自己。你别以为,你得了个好男人……”

粟儿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我从未想过,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季绫拆开信封。

触目即是两年多以前,她和季少钧被拍下来登报的照片原片。

季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粟儿抽出单据,拿手指着上头的名字

周柏梧。

原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