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沉入深冬

米儿压着粟儿的肩膀,叫她跪下。

粟儿只是直挺挺地站着,一副倔强的样子。

“坐吧。”季绫说。

米儿坐下了,粟儿仍旧站着。

“你也坐。”她说。

粟儿依旧站着。

“怎么回事?”季绫问,语气淡淡的。

粟儿撇着嘴,看向地面。

米儿道,“小姐先前赏了这丫头一件裙子,她不知发了什么疯,今天穿上了,又来小姐房里找胭脂。正碰上小姐不在房里,大少爷喝了闷酒……”

粟儿咬着唇珠,绞着一双手。

“是这样吗?”季绫问。

粟儿小声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想?”季绫又问。

粟儿忽然跪在她面前,趴伏在地,“小姐,你打死我吧。粟儿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她说着,抽泣起来,脊背颤抖。

“我先前答应你认你作妹妹,也答应过你把你嫁给一位少爷。”她冷冷地说。

米儿攥住季绫的手,蹙眉,“小姐!”

粟儿的哭声忽然停下了,依然哽噎。

“你愿意吗?”季绫问。

粟儿直起身子,跪着向前几步,“小姐……”

季绫忽然扬声道,“周柏梧!”

周柏梧走到她身旁,手搭上她的肩,“绫儿,你何必生气?这几年来你肚子里没个动静儿,和你小叔闹了一场人尽皆知,若是跟我分开,难再找。倒不如好好呆在我身边,等她生了孩子交由你养……”

季绫一手牵着周柏梧,一手牵着粟儿,将两人的手合在一起,对周柏梧道,“往后好好对她。”

“绫儿……”

“奶奶那边我会去解释,就说是我的主张,我无法生育,不能给你们周家添后。米儿,粟儿。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跟周少爷交代。”

房门带上,季绫深吸一口气,“柏梧,是我负你在前。我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但你如今做的事,也对不起我。”

周柏梧忽而抱住她,“绫儿……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我不是瞎子,可是为了你我都愿意……”

季绫推开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他倒了一杯,“我们离婚吧,你要多少补偿,我跟你谈。”

周柏梧却暴怒起来,他猛地把茶碗泼在地上,将她拽起来,“你阴我?我说粟儿怎么穿着你的裙子,戴着我送你的耳环睡在你的床上……”

季绫梗着脖子看他,“我从始至终做错的事只有一件,粟儿和你是什么关系与我无关。”

周柏梧冷笑一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就等着这一天,是不是?”

季绫道:“事已至此,我们好聚好散不好么?”

“你谁都惯着你、理解你,陪你任性一辈子?你当你伤了别人,别人都只说一句不妨事?”他越说越急,“那我呢?我在外头受了气,回来察觉了你跟他搞在一起,我还要忍着不发作。”

“周柏梧,跟你去日本时,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逼迫你。”

“季绫,我不会放手的。你们一辈子都只能偷情。”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床上亲她。

“你别这样……”

房间里并未开灯,透过皎洁的月光,隐约可见他侧脸的轮廓。

那额头与鼻梁起伏的弧度有些陌生。

米儿一扑而上,季绫竭力挣脱了,“滚,你们两个滚出我房里。”

粟儿离开前从怀里掏出一只信封,其上整整齐齐地写着:粟儿。

字迹老辣,不像是刚学会写字的模样。

季绫心下明白了几分,冷笑道,“我教你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