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绫原本见他兴冲冲的样子,被自己这番话一浇,登时兴头灭了。
她想起小叔说的自己压了周柏梧一头,叫他面上过不去;今日又被他撞见自己抱着小叔,怕他几件事叠起来,生了气,便柔声道,“不过我的话也未必真,你听听就算了。”
周柏梧道,“想来现实也不至于那么悲观,我打算去试试。”
“只要你能承担事与愿违的后果,又能及时脱身。”
“放心吧。”周柏梧一口应下,“……你能给我多少?”
“一万。”
周柏梧算了算,道,“怕是不够吧?”
季绫道,“一万,平息这一场罢课潮,已经够亏本了。我教你个法子”
“怎么?”
“先前在教会女校读书的时候,也遇到过几回罢课潮。那时候和何部长的太太打牌,听说这罢课的教授,十个里头只有一个是坚决罢课的。你只消想办法解决了这一个,再给另外九个看到点甜头,他们就安心上课去了。”
周柏梧听了,眼前一亮,“这法子有效?”
季绫见他面色瞬时亮堂起来,探过身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开心了?我倒是喜欢你这副喜怒皆在脸上的样子,那些城府深的,真叫人放心不下。”
周柏梧将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抬起,摸了摸她的手腕,笑道,“绫儿,你倒是别卖关子了。”
“你想,这些教授的年纪,都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现在时局乱,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敢拿一家老小的口粮跟你们犟?”
周柏梧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明日就私下去查查,看谁是领头的。到时候多给些好处也就罢了。”
“这就是了。”
不说话了,季绫又晕起车来,心中犯恶心。
周柏梧心情畅快,见她闭上眼,问:“是说话说累了?那我开快些,尽快回家休息。”
季绫哭笑不得:“慢些……有点想呕。”
周柏梧笑道:“莫非是你肚子里终于有动静了?也不枉我……”
“慢些……我晕车。”
周柏梧这才想起来,讪讪地放缓了速度。
……
次日季绫醒来,就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季绫不由得皱眉,“这是做什么?”
周柏梧揉了揉眼睛,搂她入怀,“戏班子的早上开开嗓子,再睡一会儿吧。”
季绫半撑起身子,“既是有客,还是早些起来得好。”
他却挽着她的腰,硬要她重新躺下,窝在她颈间玩她的头发。
“今天可以一睁眼就看见我了。”他说。
季绫轻轻一笑,抬起他的胳膊枕着,又打了个哈欠。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去西山花溪尽头的沙坑?”他问。
季绫眉头微蹙,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他道,“过去很久了,想来你也不记得了。那沙坑里齐腰深的水,清澈见底。我们脱了衣服,从日头正盛玩到天色转凉。”
季绫恍然大悟似的,“我想起来了,后来我被家里人找到,关了好几天禁闭。”
“嗯……”他应着,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那时与你赤裸相对,我和你互相浇水,唯一关心的是谁胜谁负。”
季绫抿唇笑了,手顺着他精瘦的腰间摸索,“现在呢?”
他握住她的手,“早上了。”
“嗯?所以呢?”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摸索着勾起他的下巴,“你不想?你都已经……”
“我怎么了?”
一股暖流从小腹涌出。
“你不愿意了就说,别再咬我了。”他半开玩笑的。
“我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