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跑,差点撞在门框上,“砰”一声关了门。

季绫整个人僵在原地,脸烧得通红,连耳尖都红透了,手指颤着推他:“你还不松开?!”

季少钧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声音还低着:“她早该知道了。”

“你疯了是不是?!”

“她撞见一次,下回就不敢进了。”

他说完,低头又咬了咬她耳朵,轻声笑:“我们也省得藏。”

她一巴掌拍他胸口:“你、你以后别想再踏进我房门一步!”

他低头亲了她一下:“可你昨晚不是还说爱看我哭?”

季绫又拍了他一下:“你走不走?!”

季少钧慢悠悠整好衣襟,俯身在她唇边亲了亲,低声道:“走。”

她刚松口气,正要把他往门口推,下一秒,就见他一手从床上拎起什么,往怀里一塞。

是她的系裙子的丝带。

她愣了一下:“你干嘛?!”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一点也不慌,甚至还笑了。

“你昨晚不是扯得快?我替你收好。”

她瞪着他:“还我!”

季少钧转身往门外走,手还稳稳贴着怀里那条丝带,慢吞吞地道了句:“今晚再还你,省得落在别人床上。”

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顺手替她带上门。

门“咔哒”一声合上。

她站在原地,整个人炸了。

“季!少!钧!!”

她抄起枕头朝门口砸过去,撞上木板,落地无声。

床上全是他刚才留下的皱褶,她气得缩回床上,抱着被子,咬牙切齿:“……流氓。疯子。王八蛋。”

窗外阳光洒进来,帘影微动,落在她脸上。

眼底是数不尽的笑意。

耳尖还红着呢。

58.五百万

洗漱罢了,季绫换了件月白短打衣裳,头发挽成个利落的髻,戴了顶遮阳的帆布帽,纤细身形一裹,就像变了个人。

镜子里的人眼神清亮,嘴角紧抿,哪里还有昨夜的半点痕迹。

季绫盯着自己看了一瞬,满意地出了门。

人力车驶出季府时,街巷光影刚好洒在门口的石阶上,亮得晃眼。

前方有个身影走来,军靴踏在地砖上,步子不急,一身戎装扣得整齐,袖口收得极妥帖。

季少钧。

他似乎偶然路过门口,正无意间往府里看,一眼就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他唇角微微一扬,朝她笑了一下。

可季绫一看到他,脸色立刻变了。

她气鼓鼓地别开眼,没说话,头一偏,扶着车身坐得更直了一点。

车夫正要停下,她抬手按了按帽檐,没让。

人力车碾过青石砖,轮子压出接连不断的沉响,她眼睛盯着前方,一寸都没挪。

风把她帽沿吹起一角,露出雪白下颌和紧绷的唇线。

街角一阵风掀起她裙摆,车身轻轻一晃,她忽然低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车夫没听见,她却自己红了脸。

骂完这句,她又默了几息,然后慢慢地,把手伸进袖口里,指尖轻轻摸了摸腕骨下那一块微红的地方。

仿佛还是烫的。

车行了半个多小时,沿着官道一路向北,渐渐远离了繁华市井,进入远郊。

路越来越颠,街面商铺早已不见,只剩下枯黄的杂草、零落的石子,车轮碾过时,发出干脆的响。

天光正烈,季绫望着前方山麓那片沉沉厂区,眼底无波。

漢旸冶铁厂到了。

山脚下,远远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