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白色坡跟小皮鞋,一条茶玫粉绢纺改良旗袍,一件柔雾米白薄纱罩衫。
季绫将那衣服一一摆在床上,“他倒是会买,堂堂参谋长,心思都花在这上面了。”
李中尉从袋子底取出一只崭新的贝壳扣小提包,打开了,里头是一对珍珠小耳坠,另一只盒子装着条米珠项链。
季绫笑道:“都很好,只是这只包未免大了些。”
“正好放枪。”季少钧忽而开口。
季绫看向他,包也不管了,急急忙忙扑进他怀里,“小叔!绫儿只当你要死了。”
季少钧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季绫反倒压得更紧,抱着他又哭又笑:“你嫌我!我就不撒手。”
……
既是不去英国了,季绫便不能肆无忌惮地夜不归宿。
天未亮时,季少钧已好得多,便把她送了回来。
自然是不能在她房里久坐,别人不说,米儿和粟儿的两只眼都快粘在他们两个身上了。
粟儿打着哈欠沏的一杯茶,还冒着热气,他便离开了。
季绫虽有困意,却不愿入睡,在房中转来转去。
米儿试探着问:“小姐不走了?”
季绫面不改色地扯谎:“下雨了,火车还怎么开?轮船也不是能坐的。”
米儿道:“一夜未归,幸好府里的婆子们没来呢。若是见了,怕又要嚼舌头。”
“这家也不是什么好回的去处,我倒乐得天天在外头。”
粟儿便笑道:“既是如此,小姐索性搬去租界,也省得在这家里憋屈。”
米儿喝道:“你这丫头又打胡说,叔叔跟侄女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粟儿撇着嘴嘀咕,“我不过是想跟过去,看看洋玩意儿,开开眼界。”
季绫从八宝攒盒的一只空格子里摸出几块钱,丢在粟儿面前,“要去你自己去,又不是不知道钱在那里。”
说罢,她连连推粟儿出去,“快去提了热水来,我要洗漱。”
粟儿道:“好稀奇,大半夜的上哪去给你弄水?厨房还没烧呢。”
米儿便强拉季绫去床上躺下,“小姐还是先睡下吧,枯坐着,坐到什么时候?”
季绫和衣而眠,二人自去补觉不提。
再次醒来时,已是十点多了。
看来昨夜确实是累了。
季绫只披着件月白小衫,趴在窗边向外看。
不远处,几个小丫头在修建花枝。
风仿佛吹过来“三爷”两个字,她屏息凝神,侧着耳朵听
“听说三爷晚上来接小姐去看电影呢。”
“好久没看了。”
“三爷那样忙,还有功夫带小姐玩呢?”
想是他又来过?
“小姐仔细凉着。”
米儿碰着铜脸盆过来,把季绫从窗边拉了回来,“快中午了,外头还凉得沁人呢。”
粟儿风风火火撞开槅扇:“裁缝铺把新衣裳送来啦!水红色乔其纱的,说是上海最时兴...…”
“毛脚鸡似的。”米儿拧了热毛巾给季绫擦脸。
粟儿歪坐在桌边,看着季绫梳洗。
忽而“噗嗤”一声笑了。
“小姐可是睡糊涂了,头油也能当成牙粉的?”
45.王八蛋!
季绫这才回过神来,搁下那珐琅彩的小盒子,“就你眼尖。”
“要是早几日送来就好了,我见那鹅黄色乔其纱鲜亮极了,做成荷叶边太阳裙,腰间系一条珍珠链子,正适合看完电影,再去江边逛公园。”粟儿依旧笑嘻嘻的。
季绫忽而顿住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