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地图显示,从这儿走到盛颐要十八分钟。
崔钰走过去的。
快到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给金子岷发了个消息,说打扰了,问他还在不在办公室,有没有空下来一趟拿东西。
金子岷很快帮她下来刷了卡,执意让她过闸机。
“崔姐你自己给嘛,我真不方便,等会儿还要去隔壁接女朋友下班呢。”
“好……不好意思啊。”
崔钰也没多推脱,跟着他一起上了电梯。这儿上楼也要刷卡。
等到了 28 楼,金子岷礼貌地一伸手,帮她按着开门键,自己并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崔钰走出来,看人没出来,愣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挥挥手:“祝你顺利。”
这层都黑一半了,只有里面一个办公室还幽幽亮着灯,按凌遥的说法,现在应该在吵架,但没有动静,更显得瘆人。
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在门外静立了会儿。
一道凉凉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巴黎?纪念品?谢谢不用。你老板要有诚意,就不会用这个数字恶心我。要么让他把铁塔尖掰了给我寄过来。别,你们时间太金贵了,我哪儿敢耽误。拉黑了,有事往大西洋扔漂流瓶吧。”吱嘎门被缓慢地推开一条缝,跟做贼心虚似得。前几天刚发完年终,这时候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聚餐的同僚这么热爱工作突然返回来。
梁弋周视线冷瞥过去,把通话摁断手机扔到桌子上:“哪来的贼?有事滚进来说!”
门被人用脚尖推到底。
拎着袋子,围着枣红色围巾的女人乖巧地站在门口,黑眸溜圆,鼻尖红红,朝他微微一笑。
“梁总,忙呢?接受贿赂吗?”
梁弋周臭脸没变,冷哼了声,眯了眯眼看向她:“哟,这谁啊?”
“还生气呢?”
崔钰把门反手甩上,迈开步子朝他走去,袋子放桌子上,刚好挡住他电脑,手搭上他椅背,又非常顺手地摸了摸他脸颊,若有所思:“哎,那四十万就这么让你难受?那你在我卡里打了二十倍,我也没说什么啊。”
她手掌轻合住他的下颌,柔而凉。梁弋周本来想把冷战进行到最后一刻,正打算歪头避开,却感觉她掌心冰凉万分,胸口一堵,扭头看向她冻红的鼻尖脸颊,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
“打的什么车?半路熄火了?”
“没有啊,网约车不好叫,太近了,我走过来的。”
崔钰眨了眨眼睛,笑意无辜又清透:“才二十分钟。”
梁弋周一忍再忍,胸膛起伏,最终还是没忍住,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走……”
他感到一阵眩晕,不怒反笑:“崔钰,你怎么不从这儿走回老家呢?今天一度,很暖和哈?”
梁弋周推开她,离开椅子去了衣帽架,把自己的羊绒大衣取下来,又冷着脸返回,给人不由分说地裹起来。
“不……不用你这儿中控很暖和,哎太厚了”
崔钰试图挣扎,但完全是徒劳。
“别说了,等会儿回家煮姜汤。”
梁弋周甩完这句,想起冷战还没结束,淡淡道:“没结束哈。”
“什么,结束了?”
崔钰惯会装傻,裹着大衣往棕色沙发上一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个月不用再做了?行啊,我也累了”
“崔、钰!”
梁弋周脸色沉沉地磨牙:“别给我装傻!”
“吵架也不耽误你干……活,我看你精力还挺充沛的嘛。”
崔钰拖长音时戏谑地扬眉,又在人爆炸前及时转移话题,随手指了指带过来的袋子:“给你补充点热量。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