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野那天站在一中的天台上,又一次逃课了。
崔钰带着饭盒吭哧吭哧爬了六层楼,交到他手上。
被陶映野一把打翻了。
“别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
崔钰把地上的鸡翅捡起来,拍拍灰,塞他掌心里。
她力气大的出奇,陶映野推都推不出去。
“我是偷偷溜进来的,到时候保安发现我就惨了。”
“崔钰,我没家人了。”
陶映野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忽然咧嘴笑了:“也挺好,没人拖我后腿,我可以放手干了。”
“你要干什么?”
崔钰有些疑惑,蹙眉。
陶映野没答,视线越过崔钰的肩头,看向不远处靠着栏杆的梁弋周。
“没什么。崔钰,”
他低头,把崔钰塞来的鸡翅咬了一口:“以后你要靠自己了。多跑步,多学习。走了。”
说完也不等崔钰回答,大步流星地离开,跟梁弋周擦肩而过时,扔下一句声音很低的话。
“除了我以外的人,她的原则是吃软不吃硬。”
“嗬。”
梁弋周看向别处,无语到了。
到陶映野真要下天台了,梁弋周才走过去,一卷什么飞快塞给他,又退后。
“你节哀。”
梁弋周那沓钱数目不小,陶映野也没拒绝,他低笑了声:“你还真是阔少。”
“你骂人够难听的。快滚去上课去吧。”梁弋周说。
不到一个月,陶映野退学了,离开以后没人知道他去哪。
崔钰试着找过,无果。
生活好像不是电影,旧的走了新的会顶上,谁也不是永远不可替代的。
直到她十九快二十岁,陶映野神出鬼没地出现了,在崔钰回陇城过暑假的时候,说想让她帮个忙。
我在做生意,信用分不够,需要增加一个担保人,你帮忙签个免责协议就行了。
就这样,崔钰在大二这年,身上成功多背了笔二十万的巨款。
巧的是,梁弋周那边医疗贷款也是一大笔,梁骞周当时的存款都不够填。
这也导致了他俩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在经济拮据的状态里。所以后来在一起了,才干脆整合资源,一起租房,虽然面积很小,可是梁弋周特地要了能隔出两个单间的房子。
赚钱存钱的日子就不说了。
梁弋周曾经抱着她看她算账,笑着说你真是天才奸商啊崔钰。
“还好吧。”
崔钰敷衍地自谦,又转了圈笔,戳了他肩头一下:“你不用每个月给我发什么补贴,我这再半年肯定还完了,不想欠你的啊。”
“就算我投资,不行吗?”
“投我?为什么?”
梁弋周埋在她肩头,声音含笑:“因为你是绩优股。”
崔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去想消失的陶映野。
事到跟前解决事。她以前在乎的人也不多,陶映野算一个吧,就当把小时候两人的人情债一笔还完。
但那时候,崔钰没有细想过一个问题,梁弋周这种性格,除了一开始知道时脸色不太好看,后来就没过问这事了,也从未追究过陶映野的下落。
直到陶映野回家乡结束生命,她回去参加了那场潦草后事,才知道陶映野身后的大笔赌债。二十万,跟总额比起来像一滴水汇入溪流。
崔钰从没有怀疑过什么,可怀疑是一道滴滴撒撒的水闸,一旦听见动静,最终会被找到。
她的 22 到 23 过得太混乱。那半年发生了太多事,梁骞周,陶映野,最后还有一纸四十万的贷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