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不适合开车了。

虽然周霁租的房子离学校开车用不上三分钟,但以他现在这种心乱如麻的状态,再多开一米,都是知法犯法。

他干脆把车熄了火。

周霁吃了一惊,转过头来:“怎么了?”

安煜扬没说话,周霁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沉默在两人之间横亘着,周霁闻到了他车里的香味,是她替他挑的祖马龙山茶花车载香薰。

很久以前,他非缠着她问,硬要在自己车上放她的同款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霁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走神,而直到现在,安煜扬仍是什么都还没说。

谅她再怎么有耐心,这会儿心底也生出一丝躁意来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转过脸来,正视着他。

安煜扬却一反常态地寡断起来,他的目光和她交会了一瞬,又马上移开了。

他也不知道,那句只有几个字的话,为什么就那么难说出口。

终于,安煜扬张了张嘴,周霁听见他说:“小霁,你想没想过,我们分开”

周霁愣住了,她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变得空白,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忽然提这个?”

“不是忽然。”安煜扬仍然没看她。

不是忽然,那就是想了很久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她毕业回国的这一个多月开始?从她还在国外的时候?还是更早?

跟她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有关系吗?跟柳沐歌有关系吗?

如果不是柳沐歌的话,是跟其他别的什么人有关系吗?

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但此刻,周霁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下一秒,她直接拉开副驾的车门,转身下了车。

安煜扬愣了一秒,下意识地赶紧追了出来:“小霁,小霁!周霁!”

周霁停下脚步,她回过头来,站在原地看着安煜扬一步步走近。

“为什么?”她还是问了一个最想知道的。

安煜扬的脚步停住了。

“你说啊!”

同样的追问,安煜扬前天晚上才问过她。不过那时他问的是,“你说啊!周霁,你喜欢我什么?”

当时她没答,那么现在,他会回答吗?

安煜扬吸了一口气,定定看着她:“你自己好好想想,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特别是最近这些年……”

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

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我快不快乐是我的事!”周霁忽然一反常态地冲他吼道:“现在是你想要分开,不用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安煜扬愣住了。

接着,他很惊讶地看到,周霁竟忽然非常不顾形象地原地蹲了下去,她把脸埋在膝头,双肩剧烈地颤抖着。

这样蹲在地上,回溯到婴儿在母体子宫内的状态,无疑是一个人最无助时候的姿态。

周霁知道这样不好,但这一刻,她好像实在没有力气再继续站着。

即使是周末,学校门口仍有不断来来往往的学生。

不时有人注意到他们俩,安煜扬干站在原地,在一簇簇的目光中,如芒刺背。

可周霁哭得实在太过沉浸,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呈严丝合缝的防御性姿态。让他一时竟也有点不知道好不好贸然去拉她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担心被周霁的同事或者学生们看到,在背后说她闲话,还是决定先把她哄起来。

他俯下身去,没想到,就在这时,周霁忽然自己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