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灌木丛”朝他走来,他才看清这哪是什么植被,分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活像是被雪埋了似的,嘴唇冻得青紫,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停有雪从身上落下。
“刘……刘书记。”
江景儒想表现得从容点,可长时间的低温环境和面对位高权重者的紧张还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
对于这个险些吓到他的人,刘柘其实并不喜欢,但他还是摆出一副和煦的面容:“你好。是有人让你来这里找我吗?”
江景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透明文件夹,很常见,中高考的时候用来装文具的那种。
文件夹沾染了他的体温,刚从怀里拿出来便起了一层霜,看不清里面装着的东西。
江景儒:“您放心,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您的行踪,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在新闻上见过您的脸,今天又碰巧看见您走进这家店用餐,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刘柘当然不会相信江景儒的话,可他并不打算拆穿,而是问道:“那么你这么辛苦地蹲守我,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五年前的‘蜘蛛人坠亡案’您还记得吗?因为涉事家政公司违规购买了劣质材料却用于蜘蛛人空中作业而导致两人死亡,四人重伤,后来受害者家属闹得很厉害,还差点犯下绑架案,这家公司也宣告破产。”
刘柘笑着摇摇头:“兰城每年的案件那么多,我怎么记得住,况且你说的这件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我更不可能记得,不过……”刘柘歪了歪头,“这似乎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吧。”
“可是在陆阳荣的管辖范围内。”江景儒眼神狠厉,“这件事明明诸多疑点却被草草结案,受害者泉下之灵难安,受害者家属更是心如刀绞,愤懑难平。他们日夜奔波,四处求告,只为寻求一个公正的裁决,一个能让逝者安息、生者慰藉的真相。可是……”
明明身体已经因为活动而有所回温,江景儒却觉得更冷,人也抖得更厉害。
冬风如酒,几片雪被吹进他的眼睛,江景儒双目赤红。
“可是,陆阳荣压下了一切真相。受害者的家属只能在绝望中挣扎,公司老板也被舆论和压力推到了风口浪尖,明明是供应商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违规提供了劣质材料。是负责监管的人,视而不见,甚至与供应商勾结,提供了虚假的凭证,凭什么要让那个老板背黑锅?凭什么他们一生善良,却无端背起两条人命和莫须有的罪名,不得已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多少日子?!”
刘柘的微笑逐渐僵硬,消失。
“该死。”他在心里暗骂。
到底是谁把他和陆阳荣不和的消息传了出去?怎么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都知道。
不过……
刘柘在心里盘算。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倒的确可以好好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