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玉女,拥有一致的目标和利益,别提有多般配,但贺清池像是这个家里冒出来的一只小动物而不是主人。
她认不出贺清池是谢家人绝对不是她的问题,她在一开始猜错他们的故事也绝不是她的问题,她靠直觉和美貌生活,很少失手。
不过现在,乔安娜开始有点迟疑,崔安然对贺清池未免投入得过了头,漂亮的情人让人爱怜,想要领回家也很正常,但要真正作为爱人……
她虽然一直嚷嚷着让秦裕程答应娶她,可那只是个要钱的名头而已,从来没想过能成真,那不是个幻想故事吗?
在这个圈子里谈真爱和见鬼没什么区别,乔安娜这样想,陈锦和也这样想。
热风吹得人疲惫,皮肤发干,崔安然调节了一下后排风速,把一些快要涌出的话吞下腹中,她看得懂乔安娜眼中的疑惑,可是她不能说。
她靠向柔软的座椅,视线缓缓移到闪烁着星光的车顶,她不能说。
身体里有一只上了发条的夜莺,随着她的心脏一同震颤,她日复一日的吞下婉转动听的鸣叫,他们的故事她没办法说给任何人知道。
她有时候是想要讲的,想到快要疯掉,面对父母的时候,面对谢青彦的时候,面对公司下属,面对合作投资方,面对咖啡店老板,面对打高尔夫来捡球的球童,面对陌生人,喝咖啡的时候,开会的时候,在夜里听歌的时候,走在路上的时候,也许她应该冲进喷泉里,让冷水浇下来,让发热的头脑凉透,把燃烧的,炙烤的内心浇灭,也许她现在就该对着乔安娜和陈锦和说:你们要听我说一个故事。
那天 LA 正在下雨,崔安然想象着自己正在说:你们知道吗?洛杉矶的秋天十分干燥,城市中心几乎不下雨,可是那天洛杉矶正在下雨,我心情很不好,九年前……
车停了,陈锦和开门下车,从副驾绕过来,为后座拉开车门,低声喊道:“崔总。”
崔安然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睛。
“我愿意合作。”
“那很好。”
她听见自己用淡然的声音回应,甚至条件反射地给出一个微笑。
陈锦和恭敬地弯下身子,将手垫在门框处,依旧举着长伞,她把她的手递出去,指尖被握住,然后松开,径直向前走去,伞面在头顶追随,笼罩地不偏不倚,随后乔安娜去停车,崔安然习惯而自然地享受着这种服务。
他害怕她,乔安娜害怕她。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未知才会带来恐惧。
她什么都不能说。
雨已经很小了,细雨如针,密密麻麻地斜织着,水珠从缎面滑过,在地上溅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高跟鞋踩在浅浅的水洼中,这里的建筑很有特色,十分有设计感,看得出所有者品味不俗,崔安然此前只来过这里一次,而且是晚上,并没有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