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哀伤,由此报以嘲讽的神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为了显示我有多么可悲,多么废物,像条狗一样把骨头叼回来,掏出来所有的家底去帮你攒好这份嫁妆,然后一脚被踹开,可是崔安然,如果只是这样我不会恨你……”
贺清池停顿一下,像神经抽搐似的动了动嘴角,放轻了语气说:“你逼着我说,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你根本不认识我,你要我参加你和谢青彦的订婚宴,要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恨你……”
他的眼尾开始染上赤红,好像要落泪,嘴角却是勾起来的,逐渐染上狂色,撕裂伤口的过程会带来灼烧般的痛感,这种痛感有时候会伴随着某种……
快感。
他的呼吸节奏已经不正常,长睫快速眨动,攥紧了病号服的领口。
“可是你……”
“好了,阿迟……”崔安然终于开口,急促地阻止,“别说下去了!”
高跟鞋向前踏动,碾在晶莹的玻璃碎片上,尖锐地扎入鞋底,像一根刺。
“你不是要问,你不是要听吗?!”
“别说了,听我说!”崔安然再次打断。
“我一直以为,当年的选择对我来说是唯一的,那是救悦然救我爸爸唯一的办法,所以我接受你恨我,但是我不后悔,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
“你说你只有卡刷,账户上的几十万全部取出来给我了,再没有了,所以听到实验成功的消息,我根本没有想过会是你……阿迟,如果我能早些知道是你……我一定不会选现在这条路。”
“我不会和你哥哥结婚。”
她就那样看着人,湿润的眼睛,饱含他梦寐以求的歉意,唇瓣轻轻开合。
嗓音微哑,沙沙的,咬字柔软。
“对不起。”
回答她的是沉默。
玻璃渣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崔安然踩着尖锐的碎片向贺清池走去,在他面前蹲下来,让她的视线低于贺清池,以便仰头看他。
“别再和我赌气了,又是徐素素,又是周冉,别再连累其他人,你只该向我发脾气。”她伸出手,掌心在他的侧脸摩挲,那是周冉刚刚碰过的位置。
皮肤和皮肤相触,温度传递,贺清池似乎渐渐被安抚,紧攥在领口的手逐渐放松,一动不动地望着崔安然。
崔安然轻轻扯动贺清池的耳垂,带动他向下低头,他乖顺地照做,碎星一样的眸子只映着她的影子。
“你想要我怎么哄好你?”崔安然低声说,“现在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了。”
贺清池垂着眼睛,语气冷淡。
“你会和谢青彦离婚吗?”
“会的。”
“你会和我结婚吗?”
“会的。”
“什么时候。”
“马上。”崔安然说,“你等等我。”
说完,她听到一声冷笑。
贺清池握住她的手腕,捏住跳动的脉搏用力甩开,双臂后撑拉开距离,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又笑了两声,意犹未尽地喃喃重复:“马上。”
崔安然看了看四周:“我有我的计划,在执行完成之前,我不能说。”
“不好意思,崔安然,我也有我的计划。”贺清池看着天花板说,“在执行完成之前,我不能说。”
崔安然猛然站起来:“什么计划一定要你和徐素素结婚?”
“说不定是一个和你一定要嫁给谢青彦一样伟大的计划。”他嘲讽地、戏谑地说道,“说不定,我也可以爱上别人。”
贺清池直起身体,浓密的长睫勾出漂亮的上目线,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近乎透明,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