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照做,但还是被骂,她那时满心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但并不需要过去多久,她就已经明白,不是因为她不够听话,而只是因为她谁也不是。
新的身份和位置适应起来需要时间,周冉也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太过飘然,但是事实上是,她几乎是踮着脚尖向监视棚跑去,脚步轻快,笑着问:“我发挥了一条,还行吗?”
副导靠在椅背上叉着十指:“不错。”
他笑眯眯的:“小冉,辛苦了,收工吧。”
然后周冉才看向贺清池,贺清池放下剧本,也望了过来,两条视线交汇,轻轻一碰,周冉忽然有种被针刺了的感觉。
激昂的心情冷静了大半,她抿了抿唇,微笑起来:“清池,难为你等。”
这个落水的大场景搭在野外,周围荒芜寂寥,半人多高的枯草黑黝黝地挤在一起,酒店距离这里四十分钟车程,贺清池明显是想要有一个单独谈话的环境,拉起大衣的斜襟,围在脖颈上扣起来。
周冉也在找自己穿过来的棉大衣,显然她没有助理。
副导插了句话进来:“小冉你们去房车聊多好。”
周冉一愣:“那不是所有演员共用的吗?”
副导道:“谁说的,是崔总给男女主演租的,贺清池不用,你去用嘛!以后就是你专属的了。”
周冉条件反射地去看贺清池,贺清池动作不大,只是抬动一下眼皮,把下半张脸埋进衣领:“嗯,去吧,外面冷。”
他径直走了,周冉习惯性地跟在他身后半步,走了一会儿,她猛然多跨两步,揽住他的胳膊,像那天在盛典时那样。
但贺清池稍稍抬手,挣脱出来,侧脸对她淡淡道:“现在没有花絮机器在拍。”
“永远都要当作镜头是存在的。”周冉却笑道,“这还是你教我的。”
天冷,又是夜里,贺清池没叫小琪跟来,于是拜托了场务大姐在房车外守一下,两个人坐了进去。
单独相对,周冉在贺清池面前是心虚的,她抢先说话:“你爸爸来剧组看你,你不在,他就找了我。”
贺清池没说话,只是慢慢地摘下手套,解开大衣的第一颗扣子。
周冉又说:“你不是说……我长得像你妈妈吗?你爸爸也是这样说,他说……要是有一个我这样的女儿就好了,你妈妈生了两个男孩子,如果第三个是女儿,大概现在就会和我一样大,他一定要认我当干女儿。”
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站了起来,这样她的视线就高于贺清池,她太想知道他的反应了,可是他太沉静。
贺清池坐在餐桌旁,他没有抬眼,也没有看她,终于开口:“你别自欺欺人了。”
他猛然起身,头顶简直要贴着车顶,更显得高大,身影投射笼罩下来,周冉本能反应的一颤,他向前伸手,扯开她上衣的领口,周冉一声不吭,胸膛却剧烈起伏起来,心跳得厉害,她紧盯着他的脸,他的神情,他冰冷的闪着黑金色泽的瞳孔,小指从她颈间勾出一块藏在衣领内的祖母绿宝石项链。
“这是我妈的东西!”
“不是我主动要的,是老谢总一定要送给我,他塞给我的!”周冉使了全身的力气推开贺清池,哆嗦着扯住领口,因为情绪激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和崔安然那种关系硬说清白,凭什么来揣测我!”
周冉这一下力气爆发,倒真把贺清池推得松了手,后腰撞在餐桌,他因此冷静下来,声音也变轻了,可还是冷的:“周冉,你知道我妈是什么下场吗?”
“你要拯救我吗?”周冉说,“好!那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贺清池完全愣住了,他皱起眉,但是说不出话,周冉脸上的神情同他一样失望。
沉默蔓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