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电话响了。
催命鬼打来电话,小琪不情不愿地接通,贺清池说他被人跟了,让小琪带着司机过来甩掉尾巴。
据贺清池说,他车上不止有他自己,还有一位女性朋友,所以小琪不得不从沙发上爬起来吐掉嘴里的鸭架,把茶几上没喝完的柠檬茶一口气闷完,然后一边围围巾穿鞋,一边给司机打电话。
安宁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这次不是记者,而是私生饭,贺清池也算是新晋流量,吸了大量新粉,有一小部分追的很紧,大晚上的在北四环外环炸街,一前一后地驶入隧道,后车越追越紧,大灯狂闪,徐素素坐在后座上扭着身子往后看,挺高兴地说:“真好玩!”
她问贺清池:“我能告诉你的粉丝我是你未婚妻吗?我可以请他们吃烧烤!”
贺清池公事公办地回答:“不能。”
徐素素嘴角下撇:“做明星的女人真难。”
贺清池降下一点车窗,路灯的游光和秋夜的冷风一起灌了进来,吹动他的衣领和额发,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明暗暗的阴影不断变化,让一动不动的眼神似乎有了变幻莫测的神采,所思所想也神秘起来,徐素素凑近了看他的脸,捧了起来,左右扭了扭。
“我真搞不懂,谢家又不缺钱,你为什么要做明星呢?”
在这种语境里纠正会显得滑稽,但贺清池还是说:“是演员。”
“啊!我想起来了。”徐素素说,“我看过你在美国拍的那个短片!”
贺清池突然喊道:“停车!”
几乎是同时,极其刺耳的刹车声从后面传来,司机减速靠边,贺清池的视线穿过座位的缝隙看着后视镜,徐素素直接把车窗打开要探出头去看,被贺清池拉了回来。
后车被逼停了,第三辆车出现了,同样气势十足地开着远光,淹没了车身外形的轮廓,像一头黑黝黝的巨兽,浑身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追车的粉丝下来了几个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人,逼停他们的越野车却没有下车交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私生饭面面相觑,低着头快速交谈,然后垂着头上车,慢慢向前驶去,径直离开了。
贺清池给小琪打电话,问她到哪找的这辆越野,从来没见过,车牌号也陌生。
彷佛在寻找下一个目标,前脸宽大的进气格栅张着血盆大口,轮胎几乎有半个人那么高,两只车灯像两只空洞的眼,明明纹丝不动,却给人感觉把血红的视线盯了过来似的。
小琪一头雾水,听得莫名其妙,坐在副驾上向前伸长脖子,被前面的一片亮光闪得眯起眼睛。
“什么越野?我们还没到啊,哦哦,池哥,我看到了,就是那辆公羊头的车标……等等。”小琪的手机里插进来另一段通话,锲而不舍地嘟嘟嘟嘟嘟,小琪只好先挂掉贺清池那边,看了眼屏幕,本能地吸了口冷气。
一股不安感无端袭来,小琪小心翼翼地称呼道:“崔总?”
贺清池再次接到小琪打来的回电时,发现她有点结巴,也许是因为紧张,她讲话有点哆嗦,贺清池轻轻皱了皱眉:“崔安然让我们全都下车,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