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一半的画面,直至整个画面,弟弟赤身裸体的穿行在芦苇丛中,他想要回到水里去。
他只能回到水里去。
他没有地方可去。
“清池。”
“嗯……?”昏昏沉沉的意识被拨开,贺清池费力保持清明,勉强回应,他喝得太多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喝这么多。
她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雾蒙蒙的眸子,轻声问道:“为什么想要拍这个?”
“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
“那就来我这里。”
崔安然轻声呢喃,吻上他的嘴唇,他似乎觉得安慰,很乖顺地承受,舌尖慢慢地勾连在一起,吻出缠绵水声。
很难说明这是一个怎样的时刻:他露出他的灵魂,她剥开他的衣服。
他为什么要拍这部戏?
他喜欢这个故事吗?不一定。
贺清池不认为自己和男主角之间有什么命运相连的代入感,但是他们都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长大,这一点很相似,也许这是唯一的相似点。
他不是双胞胎,不出生在小镇,并不沉默寡言,也从来不试图伤害自己的亲人。
他的童年的大多数时光是在四层的联排别墅中度过的,这个别墅里有园丁、保姆、阿姨、司机、管家和家庭教师……还有一些他记不清了,总之有很多人很多人,就是没有爸爸妈妈。
母亲这个角色从未出现,父亲则和一条专属电话线相连,他可以随时给爸爸打电话,爸爸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但是很少出现。
有一次他生病了,烧到 39°的时候他见到了爸爸,下一次他尝试复刻这个场景把自己埋进装满冰水的浴缸里,再湿漉漉地爬出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成功了,他再次发烧了,他失败了,父亲把保姆和护工全部换了一遍,但是他没有来看他。
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有地方可去?
“我喜欢这部片子,我会送它去国外拿奖。”崔安然一边吻他一边哄他,“很快,就在这个月,这个月我就会做这件事,好吗?”
她微热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攥着发根拽了拽,示意他该对她的示好更热情些,于是他尝试这么做。
贺清池扶着崔安然的腰把她拉了起来,然后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意识全部消弭之前,他听见崔安然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