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再洗。”

“不去。”

“不去就不去,皱着眉头干什么,越看越像老头。”杨悦套上外套,故意道,“联合国标准发展中国家六十岁才算老年人,你还有二三年才到,崔教授,注意点形象!”

崔海山眉毛拧成川字散不开:“小然这点肯定是遗传你,太注重表面,好看能当饭吃吗?”

“能啊。”杨悦两手插进兜,扬起下巴,“不然我为什么找你?”

“我说不过你。”

崔海山闷不做声,一头扎回厨房,又带手套,把锃亮的碗碟再擦一遍,杨悦跟过来,语气柔和了很多,倚在门边上笑:“小然要是真有哪点遗传我,那一定是看男人的眼光,和小谢结婚五年都没让他上门,现在这个急着领回来,可见是真喜欢,那孩子一定是个好孩子。”

崔海山叹了口气:“怎么非要在谢家的儿子身上打转?”

杨悦收了笑容,正色道:“海山,我和你讲一件事。”

红灯变绿,崔安然开口说话,贺清池回过神来,但是没有听清,发动车子后问道:“什么?”

崔安然笑了下:“没事,你占错道了,应该直行,不过左拐也一样。”

转向灯闪烁着,迈巴赫拐入辅道,忽然停了下来,刹车踩得突然,崔安然怔了一下,看向贺清池,又笑了一下:“这么紧张吗?”

贺清池拔下安全带,解释说:“我看到街边有个蔬果店。”

说完他带上口罩开门下车,崔安然也跟着他下去,手指滑进他的指缝握住,两个人站在一起外形抢眼,尤其是贺清池,马上迎来顾客和店主不约而同的目光洗礼。

他更紧张了,微微皱眉,一只手被崔安然十指相扣着攥紧了,就用另一只手的中指推高了眼镜,小声问道:“我穿得很低调吧?”

崔安然笑出声,然后快速收掉,认真回应:“嗯。”

为了迎合崔海山和杨悦高知企业家的身份,贺清池搭了一套很简单全是基础款的衣服,如果把这些衣服在一分钟内快速套在身上然后就出门,那确实会给崔海山很好的第一印象,低调务实。

但是此男不甘于此,特意整理,在黑色针织衫外露出浅蓝色牛仔的领口、袖口和下摆增加层次感,裤脚悬停的位置太合适,刚刚好露出足够多的鞋面,很显腿长,整个人修长挺拔,头发不仅梳过,而且打理得很好,再带上一副无边框透明眼镜。

他根本就不近视,那是一副没度数的平光镜。

经过一番努力,贺清池终于穿成了崔海山眼里的“学术花蝴蝶”崔教授生平最讨厌的一类人之一,到处做学术报告登在会刊封面上的那类人。

他已经很紧张了,所以崔安然没有说,但是她还是想笑,看到这副眼镜就觉得好笑,贺清池还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第一时间的努力方向还是如此表面,有一种肤浅的可爱。

他们都改变了很多,但是他们又没有很多改变。

春天的水果应季上市,贺清池拿了几盒草莓,又低下头去一颗一颗地挑枇杷、李子和杏子,修长的手指上带着一枚情侣对戒中的男戒。

原本是最初用来炒绯闻的道具,却最终成为他们重逢的见证,另一枚女戒现在正带在崔安然手上,上面叠带着蓝宝石求婚戒。

他挑得细致,崔安然慢慢等他,指腹在宝石精细复杂的切面上摩挲。

“怎么突然想到要买水果?”

“原本我买了好多礼物,你都不让我送。”

“他们不缺,也不会要,这是实话。我爸妈现在用不上奢侈品,一开始我也买了好多,他们都不要,请的阿姨全都辞掉了,他们现在就想过普通的生活,要不然也不会刻意跑回去住老房子。”

“总不能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