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签协议。”
“协议可以保卫利益,但是保卫不了爱情,到了那一天,你们连陌生人都不如。”
崔安然说:“如果有那一天,那就有那一天。”
“如果你毁约了呢?如果是你改变主意呢?你们会狠狠地伤害彼此,你会因此而痛苦。”
“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杨悦的双手抱着膝头,她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起身,手掌很轻地放在女儿肩头。
“崔安然,你是成年人了,你的决定不用再经过父母同意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守护和祝福你。”
崔安然奔出房间握着手机,平整的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动,走廊尽头挂着的波斯毛毯像巨大的花墙盛开,让整个视野都绚丽起来,崔安然一边奔跑着一边喘气,向着听筒那头喊了起来:“我们结婚,阿迟,我们可以结婚了!”
她喊了两遍,才发现电话并没有被接通,她在波斯毛毯面前停下来深呼吸,努力调整着气息,耐心等待着。
等待音比她的耐心更长,最后变为忙音,她又拨了一次,然后第二次,第三次。
她想起来从美国飞回国内的航程时间要十几个小时,贺清池一定还没有下飞机,又或者下了飞机还来不及看手机。
崔安然把手机塞进兜里,慢慢地往回走,花墙在她身后。
她等了一天,夜里也没有睡觉,凌晨的时候勉强眯了一会儿,然后又一天,再一天。
她用各种方式联系他和留言,可直到杨悦带着崔安然离开深圳,她还是没有得到回音。
那是崔安然第一次正式走进虹飞的总部大楼,走进这栋并不新潮亮眼、外立面灰突突的高层建筑,曾经在被虹飞买下后,这栋楼曾经是这个区域的鲜明地标,请了国际知名设计师设计。
那是贺琳嫁给谢虹飞的那一年,那一年崔海山和杨悦是谢虹飞的左膀右臂,业绩和声誉都达到顶峰,但二十多年过去了,虹飞家底虽厚,到底迟暮,这栋楼也一样,被淹没在周围一片昂贵奢靡的繁华中,一股年代感扑面而来。
没有预约,但报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崔安然非常顺利地插进日程,直接被请进了小谢总的办公室。
谢青彦亲自来电梯口接她,穿过大厅时引来不动声色的侧目。
谢青彦问崔安然要喝什么,崔安然说:“热可可。”
他的办公室里有茶水台,谢青彦亲手做了一杯热可可,然后端给她,崔安然没有接,他就直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笑道:“听助理来报吓了我一跳,会都不敢开了,实在想不到你突然来会是想找我谈什么。”
崔安然没有笑:“青彦哥,你当然知道的。”
“我没想到是你来谈。”
“我代表我妈的态度,而我和我妈有把握说服我爸爸。”
谢青彦仍是轻笑:“可悦然并不是崔总和杨总两个人说了算。”
“悦然不是,但新技术是,悦然其他部分的价值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地方吗?”崔安然自问自答,坚定地咬字,“没有。”
谢青彦的手放在下巴上,把笑容收起来了一点,微微点了点头:“我记得我们之前在 LA 见过一面,虽然那时候你就已经让人很惊讶了,但是你现在更让人敬佩。”
“什么意思。”
“成长速度。”
然后他坐近了一点,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很放松:“不过安然,我不是我父亲,你们崔家一定要父债子偿吗?”
崔安然的手指摸上杯子,捧在手里,用很友好的态度:“不会,否则我们不会主动寻求和你合作。”
“我明白,但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于信任,纸面合同是最后一步,用这样防备的心态对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