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拨开叶片,贺清池一边系上浴袍的带子一边走出来,崔安然对他说:“衣柜在楼上。”

贺清池站定拒绝,拿起自己穿来的那套衣服:“就在这里谈。”

崔安然微微一笑:“好啊,你说。”

贺清池垂着头,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刷了两下,然后就手一甩,略带嘲讽地勾起嘴角:“崔总这招饥饿营销真高明,产品还没上市就先有了流量。”

“双赢,有什么不好?”

“我不想成为你的工具。”

植物长在湿润的土地上,廊外铺着防水的地砖,贺清池站在上面,神色被模糊在夜色当中,下半张脸被廊内的灯光照亮,为下颚线打上泾渭分明的阴影。

他收起嘲讽的神情,以一种防御姿态慢慢说道:“我不缺钱,过得也不惨,不需要你多余而泛滥的同情。”

廊内铺着暖黄色的木地板,柔和的地暖令人即使是赤脚踩在上面也是舒适的,崔安然姿态松弛地接过他的话:“但是你缺资源。”

“这两年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你压了两部电影,题材小众,新人导演没有名气,制片公司已经倒闭,找不到发行没人运作……”

崔安然轻轻叹道:“多可惜。”

“还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吗?埋没你的青春和才华,走红毯租不到礼服,入围奖项却被撤掉,总在配角戏里打转,即便是主角也是绿叶性质,不是没有人看到你的价值,只是他们都不敢,他们不想招惹谢家。”

“只有我能出面破除谢家对你的软性封杀,陆鸣东收你进来是想当做一张牌,必要的时候打出去,他不会为你出头,他让陈锦和来带你,但是不会管你,所以,贺清池……”

她删繁就简,去掉一切前置,强调且重复道:“只有我。”

水滴滑落,刚刚上岸的鱼要学会用肺呼吸,贺清池忽然问道:“衣柜在楼上吗?”

崔安然轻轻一笑。

“是啊。”

睡眠欠佳,陈锦和垮着脸把自己甩进后座,正在升起车窗,十根指头卡在缝隙,按下车窗,随后探进来的是小琪紧张的大脸:“Joe 哥,真的只有我去吗?!”

“是啊。”陈锦和翻了个白眼,“烂摊子收完了,我还得赶着去还人情!”

“我……你……知道吗……池哥……崔总……听说……”小琪语无伦次,终于把舌头捋直,“崔总要来开机宴!”

“哦,怎么了?”

小琪一脸紧张:“我很担心。”

“不用担心,不关你的事,你也管不了。”陈锦和戴上墨镜,“崔总就是崔总,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吃什么菜就吃什么菜。”

“那池哥怎么办?”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开机宴前的发布会是公开活动,越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剧组开机,不是每一个都能引起足够关注,这个组原本是补贴车马费都很难请到记者的程度,却因为近日的风波异常火爆,闪光灯亮如白昼,快门声像雨幕一样响个不停。

男女主演接受采访时,周冉被一步一步挤到边缘,话筒在贺清池身边围成城墙,周冉远远地望着他看,眼神崇拜又羡慕。

崔安然没有现身,但处处是她的影子,她的名字念在记者的口中,砸在贺清池脸上并没起波澜,他偏了偏头,对着话筒摆出营业感十足的笑容,只是说:“是朋友。”

然后周冉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去听,贺清池还是没什么表情,更加惜字如金:“朋友。”

周冉有一点开心,也有一点失落。

上一次的饭局是第一次见面,之后再没有单独交流的机会,虽然一起做了直播,也多次围读剧本,同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