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贴住,怀中却空空的,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抱不到。

她感到难受,越是激烈就越是难受,越是深入就越是难受,越爽越痛苦,生理感受和心理感受割裂了,往相反的方向撕裂她,贺清池突然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不痛,但崔安然流出眼泪。

她想要的他给她了,但她要的不是他给的这个。

不是这样的,她回来敲门,想要的不是这个,根本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她不知道……她并不知道,身后人混杂着压抑的喘息回荡,炽热的呼吸落在后颈,崔安然断续地低吟着,在巨大的刺激,漫长的痉挛之后,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不是眼泪,但是更加强烈的,她同时感到空虚和难过。

崔安然想,她现在想要一个拥抱。

没有拥抱,贺清池用被子裹住她,然后起身去清理。

酒精席卷上来接管了意识,从身体到心灵都疲惫,崔安然就这样睡着。

醒来的时候,崔安然身上染透了隔夜气息的裙子已经被换下来了,在床头柜上叠好,衬衫和内裤都是男式的,新标签被剪下来和裙子放在一起,还有她的项链和耳钉。

贺清池在做这些的时候崔安然其实是知道的,他抱她去浴室,脱掉她的衣服,因为他动作轻柔,所以崔安然没有睁开眼睛。

如果她醒了,那么她最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了。

衬衫很长,对崔安然来说极不合身,肩线掉在大臂以下,下摆遮住大腿,她用裙子裹住首饰卷了卷,拿在手上走出卧室。

公寓户型简单,卧室外面就是前厅,前厅连着一侧厨房和早餐吧台,贺清池站在那里喝咖啡,面前摆着一份蛋饼,只有一份,他没有准备另一份。

崔安然走过去,她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是在花时间斟酌。

在那之前,贺清池先开口说话,从昨晚到现在,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放下咖啡杯:“以后有需要,还是可以来找我。”

崔安然停顿很久:“嗯。”

贺清池看着她说:“再见。”

这一句话堵住了她要说的所有话,崔安然想,那么先回去再说。

就在隔壁,崔安然回到自己的公寓,换下衬衫,把头发竖高,利落地扎成马尾,对着镜子照了照,突然摸了下肩膀,扭过半边身子,看见了后肩上暧昧的咬痕,重新放下头发,又换了一套衣服,在里面穿上一件运动背心。

她看了看表,今天有 back-to-back3 个小时的连堂课,明天有考试,下午必须去自习。

崔安然查看脱下来的衬衫,洗涤标签里提示有真丝面料,于是她把裙子和衬衫一起装进纸袋,下楼和 Mary 打招呼,请她帮忙送去干洗,留下小费,然后出门买了冰美式和三明治的套餐,把外套的拉链拉满,遮住整个脖子,急匆匆地去开车。

崔安然傍晚才回来,Mary 已经帮她把干洗好的衣物取了回来,崔安然接过纸袋,轻快地说“谢谢”,在脑海中练习一些句子,摁下电梯。

她没进自己的公寓,拎着纸袋先去敲隔壁的房门,手指触上去房门松动,再稍微使力,门直接开了,根本就没关,合页“吱呀”一声。

卧室门同样开着,整个屋子一览无余,所有的生活痕迹都消失了,这个屋里没有人,只有倾泻进来的夕阳。

崔安然走进屋内,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夕阳的余晖晒在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