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池是个天真的漂亮的算不好学分的笨蛋,崔安然心想,但他的确也是个极有天赋的演员。

命运的钟摆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每个人在钟声急促的敲动声中走向悲剧的终结,墨绿色的幕布垂下,继而重新拉开,演员谢幕,观众涌到台前。

虽然有不少人中途离场走掉了,但是仍然剩下一大半人,足够将舞台围绕得水泄不通,崔安然没有上前,她像是欣赏自己亲手打造的艺术品一般远远看着,簇拥的人群是她成就感的一部分。

他获得的爱与热烈越多,她作为所有者炫耀欲就越强。

一股膨胀的快感代替肾上腺素打入她的身体。

戏服是租来的,需要拎回去清洗烘干,贺清池租住的公寓有配套服务,他们一起回到公寓,崔安然发现玄关处的自拍照片已经被贺清池换掉了,换成了一副现代主义风格的抽象画。

“为什么换掉了?”

贺清池不肯回答。

崔安然没有追问,低头脱鞋子,鞋架上排列着贺清池各式各样的设计款、靴子和运动鞋,她把自己小羊皮玛丽珍鞋整理好,整齐地放进鞋柜,成为唯一的柔和的粉色。

她偏头端详了一下,满意地关上柜门。

她又说:“现在你有自己的代表角色了,可以放照片上去。”

贺清池含糊拒绝:“我没拍。”

崔安然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含着笑意说:“不如用我拍的这张。”

那是贺清池在台上无意间与镜头对视的一眼,光影中的轮廓分明的五官像刀削斧凿的雕塑一般,这样的照片崔安然拍了很多张。

贺清池看完往左滑了一下,冒出来一张合照。

是一张角度错位的合照,台下的崔安然和台上的麦克白。

还没等再看两眼,崔安然劈手夺了回来,立刻冷脸,一层薄霜:“别乱翻。”

贺清池舔了下嘴唇,把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对不起,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都可以,端进去吃吧,我想看会儿剧。”

“好啊。”

用很快的时间做了开放式蟹肉三明治和土豆沙拉,煎了两块小羊排,贺清池把餐盘和气泡水一起端进影音室,他发现崔安然正在看那部单元剧。

半黑的房间里,屏幕的光线映衬,她的脸庞有漂亮的釉色。

崔安然转过脸来,对他认真地说:“你会比他演得更好的。”

“也许吧。”贺清池按开灯,放下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