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条没回。她感到烦躁,开始回忆舒姝说的那句话。

你确定未来会按照你这个想法走?你确定离开时你一定是从容的,而不是在不舍中折磨自己?

沉沦到极致,真能抽身吗?

原来她害怕的是这个。

她实在想象不出他低声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是错的,自己的认知低下。也想象不出他吃着曾经最嗤之以鼻的路边摊,用诚恳的眼神告诉她,味道还不错。

她想,也许单纯的为了哄她而已。

她还是失眠了。

依旧没回复他这件事,迫使他在清晨八点四十分时又打了一个电话。

她盯了几秒,按了绿键。

那端有些喧闹,他的声音清晰入耳:“起来了吗?”

“嗯。”她闷声回。

“昨晚为什么没接电话?”并不是指责的语气,而是询问。

“我睡了。”

他没再深究,“早饭要好好吃,我这边马上就要开会了,等结束了再给你打。”

一分钟后,她收到了他会场随拍的照片,以及他位置上印刻着“沈云桥”黑体的亚克力席卡。

下午,工作室送走最后一个客户后,两人各自捧着一杯咖啡坐在窗口看街景。

舒姝问:“你那边打算怎么办?”

时露喝了一口咖啡,不再喝下去,最近本就失眠,再喝非得跳一晚上的癫癫舞了。

“还没想好。”时露眉目恹恹。

“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舒姝指着对面街口的摩天大楼,“泰君事务所一个月前搬到了对面,秦颂贤的办公室里有一架正对着咱们工作室的远程望远镜。”

时露正身望向她,“什么意思?”

“秦颂贤搬来这里的时间,正好在我们过来的后面几天。”

舒姝抵在杯口,蹙起眉:“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时露:“都搬对面了,秦颂贤想看看你在干嘛也不奇怪。”

舒姝狐疑:“他不像是喜欢窥探别人的人,他想看我会直接来找我。”

“而且我问了他助理,说这架望远镜是搬过来的时候新添置的。”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熟悉的名字跳跃出来。时露看了一眼没接。

很快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沈云桥:【为什么故意不接我电话?】

救命,好窒息

48 再编一个谎

时露回过去:【在忙】

沈云桥:【真在忙?】

时露:【嗯,在见一个客户,等会给你回过去】

对方没了回音。

时露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反扣在桌面,她趴在桌上,手指轻扣着桌面,有节奏的声响似乎能让她的焦虑轻缓些。

她不知在想什么,只盯着前方街口看,看着看着,才察觉到不对。

十字路口斜对面的男人站了好一会儿了。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行李箱。有绿灯也不走,像是在等人。因为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她没太注意那人轮廓。她是个近视眼,长远的眺望一个人,只能看到身量体形,看不到那人的细致容貌。

但他突然摘下了墨镜,目光凛凛朝着这边望过来。

舒姝指着那人,霍然出声:“那不是沈云桥吗?我还说这帅哥怎么一直盯着这边瞧,看得我都想上去要微信了。愣是没认出来是他。”

时露意识到他提前回来了,连忙出去迎,他也不迈步,就这样等着她穿过马路,绕过红绿灯,走向他。

慢慢的,走得近了,才感觉到他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眼底有些浅浅乌青,夏日的暮色在他脸上氤着柔散的光泽,他的黑眼珠变成了玛瑙般的褐。他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