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起眉,摸着额角,突然快步走出去拨打电话。
沈云桥在一旁看得好整以暇,但表情算不得好,他身后那桌的女人也走过来,笑着朝时露伸出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沈云桥先生的合作伙伴,我叫苏言。”
时露伸手回握,嘴角泛出的笑意很快收敛。
她无论如何也要收住那份抑制不住的讥讽挖苦,比如“苏家的生意没有专业团队,全靠你一个人接头吗”,又或者“输还输得这么不干脆,藕断丝连,你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做沈云桥的新小三吗”之类的无知话。
她知道,这些话不但不能逼对方退让,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让自己被嫉妒侵蚀,那可怕的情绪汹涌来时,连三峡大坝都不能分流镇压。
越镇压越汹涌。
“嫂子很厉害啊,寥寥几句,把那位顾先生搞得摸不着东南西北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他做自我介绍的?”
时露当然不会解释这是她恰好的个人习惯,不把自己泄的太满,跟客户只说姓,无照片,不透露过多背景信息。时霜发了对方一张学生时期姐妹俩出游的老照片,且还是远景全身照。时露又猜,时霜只会告诉对方她妹妹是创业女精英,或是开了一个心理工作室。总之把她这个人的轮廓模糊到适度距离,可退可进。
她沉默时,苏言啧了一声:“可别误会,我跟沈先生真的只是合作关系。”
“没误会。”时露笑,“我有什么可误会的。”
她起身朝外走,“你们继续。”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体面、够冷静,够斟酌情势,但仍旧避免不了内心这种火气上涌又强压窒息的不适感。
她需要一个人冷静。
走到门外,沈云桥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一言不发拽着她朝前走,直到在前方停车位的黑色越野前停下。
她想挣脱,但手腕被这力道箍得生疼,怎么用力也甩不掉,男女优劣在这时显化得淋漓尽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推上车后座。沈云桥也钻了进来,将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车内像静置的小密室,彼此呼吸可闻。
他一手扶在前车座,一手搭在后座边,将她围拢起来,“你让我相信你,转眼就去相亲,你说喜欢我,婚内出轨出的心安理得,你怎么这么会骗人呢?”
“我出轨?”时露蹙眉冷笑,“好歹你之前也学过法律,回去再重新查一查出轨的定义再来扣帽子!”
他咬字清晰:“精神上的不忠也是出轨。”
她嚯的冷笑:“你这么会跟踪,没搞清楚我跟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吗?你又这么会观察,难不成已经解读出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他眉头一蹙,再次抓上她的手,握在手心紧紧扣住,气息里的怒气克制着,显得呼吸深重。
两相逼视,各不退让。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神色一松,笑起来:“我们还要这样别扭到什么时候?”
时露依旧横眉冷对,“重申一下,是你在别扭,不是我。”
他扬唇:“每次苏言一来,你的表情就不对,就想跟我吵架,难道你没别扭?”
时露转身不去看他,一只手被他握了许久,又拉着放在他腿上。
“好了,休战怎么样?”他音调突然温和下来。
时露怒气未消,“沈云桥,我跟你是合作关系,从不是敌人,是你一直忽冷忽热,藕断丝连,不想配合。”
她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红热因为怒意的延续还没来得及消退,她极力想掩饰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徐徐倾泻着。
他手心摩挲她手背,反思着解释:“我倒是没注意我的态度让你起了那么大反应,如果你不喜欢,那我雇佣一个代理人,让他代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