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追不回呢?你愿意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吗?”

“如果那个骗子把钱给了其他穷人呢?”

一连两问,使她噎住。

不过片刻,她又满腹狐疑望他:“既然你这么舍得自己吃亏,为什么威胁我不许骗你?”

他颇为智性的语气道:“我又不是大圣人,智慧不够,修行不够,偏执的地方也不比你少,还是佛眼里的贪嗔痴愚众之一,还需要更大的风浪来助我觉悟。”

她听着,沉默良久。

如今细思极恐,就像是他们此时此刻的相遇与发生,皆是由从前的因种下,命运一早就安排好的。

沈云桥巧妙切下香菇包、虾仁、茄片等各种食材串在一起,放在电烤炉上,问她要不要孜然粉,她就坐在一旁,捧着茶杯,背着风,一抬头就是星空。

“清淡点就行。”

“嗯。”

他手上的忙碌有条不紊,周边滋滋的声音灵活又沉静,她看着,渐渐有些失神,待他把一串烤好的香菇包递给她时,她才忍不住开口。

“你还真是体贴,对女友如此,对我也这样。”

他偏头看她,“你现在不是我女友吗?”

她一怔,竟不知如何反驳。

吃完两人坐在后备箱看星空,手里各自捧着一杯咖啡,偶尔交流两句,漫无目的。

本来这杯咖啡就是为了提神看星,奈何似乎没发挥多大效用,她很快感到困倦,何时睡着的也不知道,醒来时震惊的发现整个人蜷缩在沈云桥臂弯里,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满鼻腔都是他的气息,耳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两人睡在被铺成床的车内,车内玻璃上全是雾气。

很快他也醒了,两人对视上,僵硬片刻,她局促的翻身,掀开被褥,观察自己的穿戴,又去开车门,一边撩起乱发,慌乱得不行,一边回想昨晚的情形。

她坐在那里打瞌睡,似乎贴到了他的肩,然后是什么?

她开始解释:“我其实不是有意想......”

与之相比,沈云桥倒显得气定神闲,他整理好被子,又把座椅调回去,转头看她一眼,“剧情不该是这样的吗?”

她应和点头,“对,是该这样的。”后面还有个但是。

沈云桥目光在她有些飘忽的神色上停了片刻,“你在介怀?”

她将一缕乱飕飕的发丝别去耳后,视线也乱飘,笑了下,“没有。”说罢环顾四周,“这一夜有动静吗?有没有人来过?”

沈云桥转去把桌椅摆好做三明治,头也不抬,“没注意。”

“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暗处。”

他嗯了声。

山上日照已升空,原本是要看日出的,此刻不免遗憾。

沈云桥做三明治的手法很简约,圣女果加生菜,一小块方腿,加上一点煎蛋放在中间,再撒点椒盐,夹在全麦面包里。

“将就吃一下,要是不合口,下山再去吃点别的。”

她瞧着,有些怔,愣愣看了许久,“是我喜欢的口味。”

他没吭声,嚼了几口干面包,很快起身收拾帐篷。

时露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并不喜欢吃面包,到现在还是不喜欢。面包与牛奶,在他看来就是洪水猛兽。决定任何事,他都有他鲜明的主见和立意。

他从不喜欢屈就。

她微微张口,这份狐疑很快又落下。

别问,问就是剧本需要。

可心口还是止不住荡漾,她越来越害怕看到这些细节。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会卑鄙的去想,如果此刻的沈云桥回到八年前,她是否还会再骗一次。

舒姝笑说她是精致利己主义者,她无法反驳。她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