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可的小腹传来一阵阵坠痛,可她仍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麻木得仿佛没了丝毫的感觉,任由产婆脱去她的裙裳。
湿热的血顺着江澄可的腿淌了下来,浸红了床褥。江澄可悲恸的哽咽从喉间溢了出来,江慕远往日种种浮现在眼前,她觉得每一次喘息都无比艰难,她没了求生的意志,她此刻多么希望能用自己的生命把他换回。
产房内血腥味弥漫,函谷关前阴风阵阵。
萧安澈横戟立在通往雍州的山前,他们还没有收到益州的战报。雍王亲自率兵守着函谷关天险,前路都是山,尽头是汹涌的黄河,沿着山河都是敌人攒动的人头。可萧安澈没有选择,再等下去,也只有和敌军无限的僵持。
梁晔华微微颔首。
“进军!”萧安澈大吼一声,破天戟闪着寒光,他如同奔雷一般,带着六万本部人马就冲入了峡谷。
敌军如同洪潮一般涌下,萧安澈这才看清,那是汉军和匈奴混合而成的军队,他们各个手持弯刀或是铁锤,朝着自己奔来。
萧安澈甩开长戟,奔入山间。狭长的山道容不得多人并行,破天戟掠过,不知收割了多少敌军的首级,刹那之间,血喷涌而出,洒在山岗的岩壁上。
萧安澈陷入混战之中,可他身后将士们却难以跟上,雍王的军队硬生生把萧安澈和他的队伍冲散开来。
萧安澈也不顾身后的追兵,狠命地向前袭去。破天戟挑起身边从山腰冲下的小卒,一个闪身又躲过校尉的长矛,天罗地网的敌军阵势抵挡不了他的马蹄飞踏。狂风撩起他的长发,眼中满是锐利的星芒。
江澄可躺在榻上,泪水和汗水濡湿了枕头,一盆一盆清澈的热水化作满是血污的腥水被捧了出去,身与心的苦痛同时煎熬着她。
府外一阵嘈杂声响起,一群人破开萧府的大门长驱而入,岚月慌张跑进来,对守在一旁的方巧妮和琼稚道:“是青州的旧部,是青州的旧部冲进府来要刺杀夫人!”
“让家中小厮都来守着屋门!”琼稚同江澄可一起历经了多少风浪,早已学会了镇定,她冷静地吩咐道,自己也忙起身冲了出去。可是此时庭院内乱做一团,萧府的小厮们赤手空拳和刺客们搏斗起来。琼稚锁上了房门,用自己的身子抵在了门外。
剜心刺骨的疼痛蔓延上来,却难抵心中的苦楚,江澄可却疲惫地阖上了眼睛,她依稀听到了岚月的话,再不知之后的事情,残念间恍然想起佟诺儿的进言,或许当时佟诺儿要杀尽青州官员的主张才是正确的吧。她不禁为自己的徒弟感到一丝骄傲,但她真的,累极了,此刻,她只想得到解脱。
萧安澈近乎冲到了峡谷的尽头,滚滚的黄河流水声已近在耳畔。可他身后早已不见了自己的部下们,此时他孤身一人,箭雨和巨石从山坡上倾落,都朝着他一个人而来,萧安澈驭马不断地腾挪躲避。
雍王就在眼前,他满脸卷曲的胡子,浑身虬实的肌肉,魁梧而健硕。他狞笑着,“你很勇敢,可我注定是胜者。”
萧安澈跃马骤然跳过眼前滚下的岩石,破天长戟就脆生生地撞上了雍王的巨钺。雍王一提钺,朝着萧安澈的肩头砸来,萧安澈扭身闪过,转而使长戟直逼雍王脖颈。
雍王用钺格挡住,笑得愈发张狂,他身边是无数将士,可萧安澈只有一个人。
雍王大喝了一声,萧安澈身后顿时涌现出数不清的小卒,他们一个个争功似的举着弯刀朝萧安澈捅来。萧安澈仍在和雍王较量着手上力道,哪里来得及防备,腰间铠甲便被小卒的弯刀刺破。
血涌了出来,方巧妮倒在了江澄可的门前。方才青州的刺客突破了小厮们的防守,手中持着镰刀冲向死守在门前的琼稚,就在这一瞬间,方巧妮不知何时飞身过来,镰刀直直扎进了她的胸口。
琼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