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

于是第二日一早,冯绥芸带着丁蒙领四万人直攻广汉郡,江慕远同周晗之带着另四万人兵临蜀郡。果然如周晗之所预料的一样,往利焘战死后,黎万顷并未选择回守其余几郡,这两郡内不过只有几个守城的校尉,数日之间,便分别被冯绥芸和江慕远攻破了。

一攻入成都城中扎好了寨,江慕远就拉着周晗之来到了街巷上。他早听闻益州的蜀锦华美,如今可算是有机会一睹芳容了。

迈进一家布莊,蜀锦摆作数排,映入眼帘。极细的丝线织就繁多花色,在阳光映射下泛着柔光。

江慕远依旧选了一块雪白色的布料,嘱咐老板做成长袍,又指了指一旁一块天青色竹叶纹样的料子对老板道:“这块料子,给那位公子也做一件。”

老板应声,裁缝上来量起周晗之的身材尺寸,周晗之偏头问道:“长钦你这是何意?”

江慕远摇着扇子,“天天看你穿那几件衣服,看得我都腻了。哎,我知道你的难处,主公那点俸禄给得,着实有点寒酸,这件算我送你的。”

“……”周晗之一时也无法辩驳,他过得确实有几分拮据,他主理的许多政务,少不了要他贴钱进去的地方,他自己并不敢肆意挥霍。

量完了尺寸,江慕远便又拉着他去喝酒。几道小菜上来,红油鲜亮,那麻辣香气,着实叫人胃口大开。

江慕远先动了筷子,他一个河西人,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舌头,一口下去,就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赶忙囫囵喝了一口酒下去,压住了辣味。倒忽觉得那酒清冽,笑道:“这倒真是好酒。”

周晗之抿了一口,道:“这是泸州的酒,确实十分出名。”

江慕远一抹嘴,也不再吃菜,却对周晗之道:“我家里像这样的布莊、酒楼都多得很,待天下太平了,我送你们一个布莊、一个首饰铺子。你过得苦也就罢了,不许苦了芸儿。”

周晗之早听江澄可说起过,她这个堂弟家里富足殷实,却也不知江慕远到底有多富贵。又听他话里意思是和冯绥芸有关,摇头道:“我和她,这怎么可能?”

江慕远自顾自喝下一杯酒,“那我不管,你不要,我就送她当嫁妆。”

“那你自己和她说去。”周晗之说道,“正好七月芙蓉花开,我下了帖子请她来。”

一骑快马从蜀郡到了广汉郡,冯绥芸收了周晗之的帖子,安排了丁蒙留守广汉郡,自己则带着几十名亲兵走过巍峨险峻的蜀道,来到成都和周晗之、江慕远相聚。

七月流火,暑气渐微。愈近成都,芙蓉花开得愈盛,粉霞盈路,白雾镶江。冯绥芸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此时未着戎装,穿着襦裙,只挽了寻常发髻,也未带钗环,见了那茜色芙蓉,随手便拈下一支,别在发间。

周晗之和江慕远早在城门口候着她了。江慕远见了冯绥芸,先前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三个人就这样踏着花气,走过这藏匿在群山之中的锦官城。

成都是天府之国,纵使外面战火纷飞,这片宝地仍被山水瑰丽呵护得极好。千载前的武侯祠仍庄严屹立,而埋葬了先主的夷陵竹柏森森。武侯祠和夷陵同在一处,君臣合祀,也无石墙分割,恰似当年鱼水往事一般。

“倒是不见了武侯祠前的老柏。”冯绥芸下马驻足,看着武侯祠前几颗小树苗,不禁感慨。

“纵使‘君臣已与时际会’,树木也难免折损在星霜屡变之中,可是‘先主武侯同閟宫’的千古佳话仍流传不朽。”周晗之拴了马匹,安慰道。

江慕远又听不懂他们这些文绉绉的话了,可他也知道诸葛武侯的事迹,一撩长发,跳下马来,“古人确实杰出,咱们也不赖啊。”

周晗之撑不住笑了,冯绥芸更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