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顷亲自迎战,成千上万的滇军骑着特有的矮种马,混杂着牦牛、大象等兽铺开战线,如同乌云般席卷而来。

黎万顷的尖刀猛烈地撞上了章寒阳的大刀,脸上的狠厉却忽而变为了一道诡魅的微笑,他大喝一声,身后的队伍从中劈开,成群的蝎子和毒虫涌了出来,随着诡异的滇笛声向前,这片黑色的毒物狂潮便直奔着章寒阳的军队而来。

一队步卒忽然从章寒阳的队伍中冲出,手中提着竹笼,齐齐将笼中之物放出,家鸡和鸽子唧唧咯咯地扑闪着翅膀跳了出来。它们一日没有见食物了,满地的毒虫正能使他们饱餐一顿。

原来这队步卒正是那两万豫州军,周晗之自听江慕远讲滇国人的毒物是以毒虫炼成,早料到了他们也会以毒虫迎战,因此安排了豫州军去农户中买来了鸡和鸽子来克制。

家禽们很快清理了战线,冯绥芸一日水米不曾沾牙,猛饮了一口酒袋中的米酒,率领其余部下也奔向了战场。

黎万顷和章寒阳交战正酣,却见冯绥芸提枪来助,正分身乏力间,滇国首领往利焘忽地挑开几个荆州军杀了过来,弯刀直直刺向冯绥芸背部。冯绥芸听到马蹄声近,反身用枪来架,险险避过一击。

往利焘猖狂地笑着,刀刀狠逼冯绥芸命脉,他虽敏捷,但并无甚章法,冯绥芸轻松躲开,用枪来刺,往利焘也是灵巧闪过,几枪下来,冯绥芸已看出他的破绽,与他周旋几圈,正要回马反刺,一阵诡异的“嘶嘶”声从铠甲上传来,右臂猝然一紧,仿佛被绳索缚住一般,冯绥芸一侧头,巴掌大的蛇头正从她肩头立起,蜿蜒的身子紧紧缠绕在她右臂之上,冰冷的竖瞳盯着她,长长的信子近乎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冯绥芸心中一颤,就这一分神,往利焘的尖刀刺来,冯绥芸被蛇盘踞的右手抬不起来,只得左手拔出画影剑仓皇来挡,但力道终不及弯刀,刀擦过脸颊,血珠溅了出来。

血的味道弥漫开来,蟒蛇愈发兴奋了起来,冯绥芸感到右臂被缠绕得近乎麻木,右手已然没了温度,长枪在手中的触感酥酥麻麻的怪异。蟒蛇张来毒牙,喉咙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洞,朝着冯绥芸的脖颈咬来。

“芸儿!”一声惊呼穿透了战场上的嘈杂,寒光一闪而过,干净利落地斩断了蛇头。江慕远白衣飘飘,风尘仆仆而来,左臂揽住摇摇欲坠的冯绥芸,右手架起长刀挡住往利焘胡乱劈下的弯刀,“你还好吗?”

冯绥芸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点点头,眸中渐渐恢复了神采,她双手持住长枪,直直向往利焘刺来。

往利焘向后躲闪,江慕远大刀劈下,瞬间便斩断了他的头颅。

那边黎万顷瞥见往利焘已死,手中发力顶开章寒阳的钢刀,策马回身就跑。

章寒阳即下令万箭齐发,可益州军已然竖起了高大的钢盾,掩护着刺史黎万顷撤离战场,仓皇向西逃去了。

章寒阳和冯绥芸入主了巴郡,两日未曾饮水的三军将士终于喝到了嘉宁郡主从汉水调来的清水。

冯绥芸洗净了脸,周晗之精心地将草药敷在了她脸颊的伤口之上,蹙眉道:“别留了疤才好。”

冯绥芸双手背在脑后,凝视着他脸上深深的伤疤,“那有什么的。”

江慕远挑眉附和,“就是,芸儿绝世荣光,纵使是留了疤也不过是象征着英勇的花钿,你还敢嫌弃她不成?”

周晗之拨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也不答话,又厚厚涂上了一层药。

66 天府

章寒阳听不出他们在说笑,忧心忡忡,“冯将军,你若是有个好歹,我,我怎么向萧将军和江夫人交代,哎……”

在梁晔华的老部下们心中,早把萧安澈和江澄可也当成了他们的主子,是仅次于梁晔华和李氏的存在,章寒阳难免有此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