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那白狐披风和素白的孝服里穿着的是大红的嫁衣,没有初嫁那日那般光彩夺目,可在雪下梅间,飘渺如仙。

多年的心结解开,绕成情愫万缕。雪洒在梅瓣上融为春水点点,北风吹过梅枝乍然起了春意。

梅落宛若飘洒而下的银河,梁温莹在温暖和柔软中又哭了,“霜晓,我等了你好久啊。”

她靠在梅花树干上,树干粗糙的质感那样真实,真实得让她想要发疯。她溺在梅香深处,但愿此夜一梦不醒。

章寒阳扣住她的十指,俯身吻去她眼角幸福的泪水,“我一直都在。”

荆州稀薄的云影遮不住柔情,冀州境外的金戈铁马却冲破黄沙而来。

自青州归降后,梁晔华亲自率领十五万大军向北进军,已至青州和冀州的边界。

面对萧安澈、周晗之和佟诺儿的三种谏言,他最终听从了周晗之的话,留下了青州大部分的官员,并封先前的济南郡太守于贤为新任青州刺史。

萧安澈的右臂养好了,如今又能提戟上阵了,他和李梓毓便从兖州的东郡、青州的平阳郡分别向冀州的清河郡展开了攻势。

投石车日夜不停地将石块砸向城墙,萧安澈偶尔斩杀几名探头探脑出来迎战的小将。城内却迟迟没有更大的动静。

梁晔华也和萧安澈同在东郡之中,把其他几名将领都留在了周围的郡县。他们并没有急切地准备着拿下冀州,只是这里离京城已经那样近了,他们得看看摄政王的动向。

这日正值正月底,夜空中月亮眯成了一道银线,在云烟里若隐若现。

羽林军在皇宫内苑中巡逻,首领蔡域用宽大的袖袍掩面,偷喝了一口烈酒,仰头看向那深沉如墨的天际。这天上不过几片薄云遮盖这星月,可不知怎的,却压抑得厉害,空气冷凝着沉了下来,就好像有一场暴雨要倾盆而下。

羽林军是直属于皇帝的禁军,不过就当下而言,更确切的说,他们是摄政王的亲兵,在摄政王不在宫里的时候,他们就是摄政王监视皇宫内苑的眼睛。他们中大多出自拥护摄政王的世家,他们最卓越的地方不过只是出身,摄政王用人,倒也不怎么在乎武艺。

而跟在蔡域后面的这一支羽林军,他们穿着笨重的冬衣,摇摇晃晃地走着,心里想的都是家中暖床,此时无比期待着三更时分的换岗。

忽然之间,水滴溅到了前面几人的脸上。“终于下雨了吗?”他们抬起困倦的头颅,伸手去摸脸上的水渍,看到的却是一片猩红。

蔡域倒下了。一个矮小的身影拿着刀,立在他的遗骸旁。

“造反啦!屠海康造反啦!”羽林军吵嚷着纷纷拔出了刀。

屠海康手中的匕首仍在滴血,他凛然而笑。他苍老的脸异常光洁,上面没有胡须,却颇显沧桑。

他本是先帝身边贴身的宦官,是宫中常侍之首。寻常帝王的贴身宦官都会在帝王驾崩后寻个由头告老还乡,可新帝太小了,小得让屠海康放心不下,所以先帝驾崩后,他并没有离开宫廷。摄政王故意将他安排到了浣衣局主事,这摆明了是疏远,是奚落,可这却正中屠海康下怀。他恨透了摄政王,恨透了他让先帝的清明人间化作炼狱模样,恨透了他把先帝唯一的儿子当做傀儡玩弄,他从未想过屈身侍奉摄政王,他只想把小皇帝救出摄政王的掌控。

如今正是大好时机,梁晔华已然夺下了兖州、青州,几十万大军兵临冀州,冀州各郡人人自危,乱成了一锅粥,谁还有空来管京城?谁还有空盯着皇宫?

羽林军虽各个手持钢刀,可屠海康毕竟是宫中老人,惨淡的夜色里,数十人的身影渐渐在羽林军身后显现,他们都是响应图海康的常侍和宫人们。他们或是忠心于先帝,或是不满于摄政王的暴政,亦或是苦于摄政王的折磨已久,在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