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上面的茶盏倒下,滚落下来,白瓷碎片溅在冯炜面前,他骤然一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我此刻若是去了金陵,只怕是要被那梁晔华碎尸万段啊!”
“呵!”摄政王冷笑一声,“你若不去,你那侄女岂不是要让本王碎尸万段?还是说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不不不。”冯炜连声否认。
“那就快滚!”摄政王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乎是声嘶力竭,转而又吩咐禁军,“抽两个人跟着,咱们肃宁侯胆小,可别叫他跑了。”
“那女子恐怕是个妖孽吧?”一样的质疑在梁晔华营内军士们中响起。此时他们都已知道了金陵暴雨的消息,却把这怨气都撒在冯绥芸头上。
“就是,就是,恐怕是阴气太重,自打她来了,这叛乱连着水灾,没一天安生!”
“依我说啊,这女人就该在家里好好洗衣做饭,那叫什么来着?哦对对对,相夫教子!一天天在外面打打杀杀,成什么样子?祸国殃民!”
士兵们议论纷纷,幽幽的月光下,两道身影将他们笼罩了起来,众人回头,来者正是梁晔华和萧安澈。
这群士兵emmmmm芸姐揍他们一顿,不是,好好教育一下他们
38 暴雨
见他二人前来,小卒们忙收了嬉笑,拱手行礼,却见眼前寒芒闪过,方才说得正欢的那个小卒的项上人头已然落地。血溅出三尺,鲜红可怖。
梁晔华擦拭着剑上血污,寒声道:“胆敢再议论冯将军者,格杀勿论。”
将士们甚少见到主公这般无情,都煞白了神色,跪了一片。
正巧冯绥芸、周晗之和江慕远三人正进到梁晔华营中,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原来他们三人行过开封,交割了军务,正欲回淮阳复命,却收到梁晔华的急信,说金陵连下了三天暴雨,长江近乎决堤,自己并萧安澈、江澄可等人已动身返回,命他们三人也速速前来汇合,一同回金陵抗洪。
于是三人率兵一路疾行,日夜兼程,行至谯城,终于赶上了梁晔华的队伍。
冯绥芸见梁晔华为她动怒,心中一热,撩袍便跪了下去,“主公不必为我如此。”
梁晔华不料冯绥芸前来,忙将她扶起,“此人言行无状,以下犯上,论军法当斩。怎可留他在此坏将军声誉?”
冯绥芸望着地上血迹,眸光闪闪,心生不忍,“可当下北方未定,正是用人之际。况且那些话,我这些年早就听惯了,不妨事的。”
“并非只是为了绥芸你,”梁晔华引他们走入大帐,“今日他们敢如此议论你,他日便也会议论子清、耀德、兰佩(潘琪)、霜晓(章寒阳)、茁生(李梓毓)他们,如此下去,置军法于何地?”
冯绥芸心中触动,默默点头,简短回禀了豫州各地情形。梁晔华也无更多吩咐,只是留了周晗之在帐中商议金陵水患的对策。
江慕远赌气,抱剑而立,“凭什么只有耀德可以留下?”
梁晔华无奈苦笑,也只好让他一同留下。
冯绥芸心事仍是沉沉,独自退出帐来,正欲回到自己营中,却见大帐旁的一个营帐里也微微透出灯光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传来,冯绥芸望向帐子上映出的人影,一眼便认出了江澄可的身形,朝着在门口看马的张虎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掀起帐帘,探出脑袋,轻唤:“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