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对手
江慕远失手滚落房檐,还好在空中及时调转了身形,双手撑住了地面,只擦破了手掌和膝盖。
屋内二人听得外面有动静,出来一看,却见是江慕远摔倒在地,忙一同前去将他扶起。萧安澈愧疚一笑,“这就是内弟江慕远,举止无状,让伯成兄见笑了。”
梁晔华朗声大笑,“无妨,无妨,子清和弟妹的兄弟便也是我梁晔华的亲眷,又何必见外?况且今日也早听子清说起江少侠威名,还未道一句‘久仰’,可真是活生生从天而降了。”
江慕远惧色未减,爬起身来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梁晔华,“你就是那位梁大人吧,你适才还对我姐夫发怒。”
他还是孩子心性,昨日还对萧安澈颇有微词,今日倒是乖乖称起“姐夫”来了。
梁晔华和萧安澈面面相觑,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言下所指,又都仰头大笑了起来。江慕远被他们这笑彻底搞懵了。梁晔华半晌止住了笑,方才道:“我并非对子清发怒,只是这一路来子清处处冲锋陷阵,受伤无数,我怕这次他又轻举妄动,再伤到自己。”
“原来如此。”江慕远眸中恐惧消失,一丝惭愧飘过,转而又震惊不已,这位梁大人和自己先前听说的那些残暴无道、自以为是的诸侯怎么如此不同,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你竟会担心我姐夫的伤?”
梁晔华被他问得一头雾水,“这是自然,我和子清情同手足。”
江慕远一愣,他一向认为江湖中义字当先,朝堂上只求名利,因此深恶官宦。可自己闯荡江湖多年,并未有什么金兰之谊,如今却见眼前这二人如此亲厚,不觉艳羡。
他尚没缓过神来,早被梁晔华抚着后背让进屋来,“来,来,江少侠,倘若不嫌弃,可愿入我军中做个校尉啊。”
可是江慕远对梁晔华仍是充满了警惕,连忙后退两步,“我不要!”
萧安澈在一旁忙替他辩驳,“内弟不曾领兵,如何敢舔居校尉之职,伯成兄太过抬爱了。”
“诶,子清不必谦虚。我见弟妹那般人品,便知江氏之人定不会差的。只是江少侠不赏脸,我也强求不来。”梁晔华捻须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又复和萧安澈讨论起豫州情形。
江慕远是一介游侠,自然志在走遍四方,因此听得他们说起豫州之东的东京汴梁,就想起了宋的气韵,说起滚滚黄河之北的山阳,就想起竹林中魏晋的风骨,又说起西边的神都洛阳,又想起唐的富丽,于是心里实在难耐,不禁问道:“倘若不授军职,我可否随军去豫州?”
梁晔华笑若春风,“若能得江少侠助力,自然是极好。”
萧安澈却正色阻止道:“出征之事,玩笑不得。”
梁晔华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势向他丢了个眼色,“哎,给江少侠安排个公干又有何难?”
萧安澈着手准备起了出征,梁晔华却要先给妹妹送嫁。
十月,荆州之主徐晴已过了祖父一年的孝期。梁晔华如约将妹妹嘉宁县主梁温莹嫁与徐晴。大红的送亲队伍、近百抬珠玉珍宝随着县主从临安县主府一路远嫁到襄阳城中。梁晔华、江澄可看着梁温莹远去,都不禁垂泪。在他们眼中,梁温莹还只是那个哭着闹着要吃点心的小妹妹呢。
梁温莹这一年确实也才不过刚满十五岁,脸上尚有嘟嘟的婴儿肥,但她此时端坐在花轿上,脸上却没有一丝丝波澜,她了然此去的目的,决绝的眸光冷若寒冰。
寒鸦凄艾一声从天空中掠过,借与荆州的大将章寒阳在襄阳城外率侍卫三百人,亲来迎接。
梁温莹稍稍掀起马车窗帘一角,看向那经久未见的故人。章寒阳正骑在马上守护着送亲队伍,见有动静,微微回头。隔着新娘头上鲜红如血的珠帘,二人对视一眼,彼时家中的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