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刚买来的丫鬟。那时自己一时新鲜,便拍手叫道:“桐引,便叫她桐引吧!”
一晃数年,物是人非,自己已然不再是当年富贵家中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往日闲逸随乱世风云散去,而自己更没了彼时小女儿心性。于是又是一阵泪眼朦胧。
江桂见她这般,忙宽慰道:“大小姐如今长大了,长得这般标致,恰如当年夫人一般,老奴也甚是欣慰啊。”
江澄可心中想起自己这些年,失了母亲,在姨妈家几乎遇害,又一路逃亡到了下邳差点死在水贼手上,后又随萧安澈一路到了扬州,如今终于得以回到家中,这其中种种,欲说,却又真不知从何说起了,一面拭着泪,一面道:“是啊,这许多年过去,不知家中是否一切都好?”
江桂摇着头轻叹:“自夫人带大小姐去了京城,我按夫人的吩咐,遣散了大半仆从,只留下了我们几人看家。后来又听说了夫人的丧讯,京城又有传言来说大小姐也不好了,于是许多人都悄悄溜走了。我们剩下的这些人,日夜盼望着大小姐回来……”
“可姐儿!”江桂话还没说完,却听得一个老妇人哭哭啼啼地呼唤着江澄可的乳名冲了进来。
“邱妈妈!”江澄可猛然站起,来者正是自己的乳母邱妈妈。
那邱妈妈冲进来也不顾礼数,便将江澄可搂入怀中,“是我的可姐儿,我的可姐儿终于回来了!”她说着,泪水早已洇湿了江澄可水绿色的春衫。
她就这样一面搂着江澄可,一面又对着江桂训斥道:“我就说我们可姐儿吉人自有天相,定还好端端地活着。你们几个挨千刀的,非要那样揣测,我呸!”
江澄可一滞,含泪笑道:“我这三年音讯全无,也不怪桂叔以为我不在了。这一路千辛万险,若不是萧将军在,我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邱妈妈闻言,方才松开江澄可,转而对着萧安澈“扑通”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将军您是我们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江家的大恩人,我邱老婆子此生不忘您的恩德!”
江澄可和萧安澈俱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壮举吓了一跳,转而破涕为笑,一齐将她扶起。
又和众人说了一会话,哭哭笑笑,终究是主仆团圆。江澄可又吩咐江桂打点好厨房,晚上设家宴款待萧安澈。江桂看看江澄可,又看看萧安澈,一表人才的模样,心下已然猜到了八九分,也只暗自高兴小姐有了好归宿,却并不明说出来。
走进后院,江澄可径直来到祠堂。黑檀木门骤然打开,灰尘点点在透过门窗映入的几缕阳光下缓缓飘落。江澄可从行囊中取出母亲的牌位,郑重地摆在父亲的旁边。款款跪下,拜了三拜,眼中盈盈有泪,虽已悲恸至极,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江澄可轻启朱唇,说出了这句晚了三年才说出口的话。
琼稚亦是在一旁抹着眼泪。
一道蔚蓝色的身影翩然而至,长袍扬起,萧安澈也跟了进来。他跪在江澄可身边,声音清朗温润,“江伯父,许伯母,愚侄一定会替你们照顾好澄可的。”
江澄可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轻声道:“我父亲最喜欢同青年才俊们打交道了,他总说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才觉得大梁来日有望。他若是见了你,定会高兴的。”
“但愿如此。”萧安澈眉间愁绪不减,只微微勾起唇角,转身从小厮岚月手中取过一盏酒酹于灵前,“会稽的女儿红,希望江伯父也能喜欢。”
拜过双亲,江澄可终于回到了自己阔别十余年的闺房,其中摆设仍是当年模样,就连床铺上的一排小布绵羊都不曾变过位置。她让琼稚从包裹中取出父亲留下的琴摆在了桌上。抬头却看萧安澈在门口踌躇,心里明白他不敢踏入这小女儿房中,只笑道:“没什么可避嫌的,进